“候期。”忘冥定定地开了口。
☆、来日长贰
他一眼认出纪淮是一个妖。
他名唤候期,守着阳城数万百姓——他是百姓用香火供奉出来的神官。
数百年前,阳城的百姓集体请愿,每日香火不断绝地供奉着一个天上没有的神仙。他便由香火造了身躯,而后生出神识,成了这阳城的守护神。
虽是百姓供奉出来的神官,可他天赋异禀,师承天界荒止帝君,颇受后来别城供奉的守护神敬仰。
数百年间他辗转于天界与人间,在天界学学法术本事,在人间解决妖邪,保护城中百姓,日子过的也算快活。
纵是朝代更迭,城中子孙繁衍,可一辈一辈的老人教导着,时至今日,城中年轻的百姓依旧尊他敬他,他也将阳城护的很好,太平了几百年。
有他的神气镇着,寻常妖邪不敢轻易进阳城,自负些的妖邪也多在害人性命前被他斩杀。
所以他一眼在集市上见着纪淮时,说不震惊是假的。
那日不是什么节日,极寻常的一次热闹集市,纪淮便那样大赤条条地从城门口进城,在集市上摆摊变戏法。
纪淮的戏法精妙,围了一大圈百姓在旁拍手叫好。
他看的真切,那哪里是什么戏法,分明是带着浓重妖气的妖术。
这妖,未免太过自负。他在心里想,明目张胆进城便罢了,使用妖术时竟还半点不知遮掩妖气。
这是摸准了他认不出他是妖?
嗐,他一个几百岁、修为涵养颇高的神官,是不会一棒子打死所有妖的。纵是纪淮行为间有些挑衅他的威严,他出于涵养,也是不会同这等小妖计较的。
只要纪淮不害人,他不是不能容忍他在城中呆着。纪淮作为唯一一个敢进城的妖,他需要好好观察观察,确定纪淮不会做伤害城中百姓的事儿,才能放心让纪淮在城中居住。
他就这样隐身在人群中看完了纪淮表演的戏法,看纪淮演完后拿着小破盆收着观众的铜板。
其实戏法无聊透了,他只是想从纪淮变戏法时判断此妖的道行如何,将来若要为害,除去容易与否。
看了半晌他下出了定论——此妖道行一般,不足为患。
“阁下看了我一番戏法,不打算打赏两个银钱再走吗?”
纪淮叫住了他,在人群都散了,他觉得无趣隐着身要走时。
这小妖,还真不是一点半点的嚣张。他不来拿他,将他用锁妖绳绑起来扔到悬崖下面,便该烧高香了好吗?竟还有胆问他讨要银钱!
“小妖,”他现了身,站在纪淮面前,俯视着,“你不知道阳城有守护神吗?还敢在集市上如此嚣张?”
这样嚣张骄傲的话,纪淮并不理,只是将手中盛着赏钱的铜盆往那守护神面前伸伸,示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