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有小厮过来通知他们,说房间收拾出来了,要领着他们其中一个去住。
孟何撇撇嘴觉得可惜,他以为能同忘冥住好些天。
忘冥睡觉也与他不同,睡姿端正,连翻身都没有,当晚怎么睡的第二日醒来还是一样的姿势。
不像他,在黄泉时他便能从床头翻到床尾,有时还能再翻回来,横着缩床中间。本以为旁边睡的是忘冥,自己能安分点,不料第二日起来时腿都架到了忘冥的腰上。
再不情愿,也不好赖着同忘冥一起睡,他磨磨唧唧地绕了几圈,还是走了。
屋子的摆设同先前那间没什么不同,昨晚孟何睡的并不好,许是鬼身幻出实体到了人间并不适应。
今夜屋内只他一人,他早早便睡了。
哪知也没睡安稳。
“秦池!”深色精致的雕花木床,微微扇动的浅色纱布床帐,躺在床上的人却猛然惊醒,睁着眼睛喘着粗气,久久不能平静的心绪。
孟何做了个噩梦。
梦里他手持着一把长剑,剑锋直指着站在对面人的咽喉。梦中虚虚实实,那人的脸看不清,他不知道说了什么的时候,画面一转那人已倒在地上,嘴角不住往外冒着血。他尚未弄清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心口处痛的快要痉挛,喘气都快不行。
他嘟囔着喊那人的名字,喊出秦池两个字,想要仔细看清那人伤势如何,嘴角为何流血,却平白起了一阵雾,再看那人已不见。
梦中的他急了,便一声一声的接着喊,一睁眼才一阵恍然,认识到这大概是做梦的感觉。
那阵心悸痛的感觉没有随着他的醒来散去,仿佛是根植在心里,揪着他的心肺,让他喘不过气。
喝了孟婆汤的鬼,原是不该做梦的。
他初到黄泉时,偶有一次以为是做梦见到了忘冥笑,后来才得知鬼是不会做梦的,在黄泉的这么多年,也验证了这个说法。
孟何只当如今是在人间的缘故,没去细想做梦的缘由。
至于那梦中的人,他大概估摸着同他前世有关,让梦中的他那样紧张的人,或许是很重要却死于他手。
若是手上没有多少人命,他何故会在黄泉受那么久的罚不能去投胎。
孟何在床上呆坐了许久,不再去想那个梦。梦中情景倒是渐渐忘了,唯余心头那点难受无法消散。
睡也睡不着,他想着去院子里走一圈,说不定能有点什么新的发现,让忘冥能早日回黄泉。
虽然这大晚上的,更夫都不勤快了。
巧的是,他住的屋子同沈书的屋子是一个小院子,从屋门口出来,绕过一个小假山小凉亭便能瞧见沈书的屋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孟何在心里想,这卢尘对沈书才是最好吧,若是饭桌上只是卢尘同夫人吵了架,那这住处总不能是新安排的。
卢府本就不大,还隔出这样一个小天地般的院子。孟何大致看了看,这小院子的风水更是整个卢府最佳,瞧着这假山花草的摆放,还像什么阵法。
这若说不尽心,那来黄泉的鬼没几个鬼对人是用过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