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目光炯炯地盯着掌心里的面具,然后当着凌九深的面,将那张赋予了沉甸甸的责任的面具,按在了脸上。
少年意气,锐利如同刚出鞘的剑。
凌九深再一次心如刀绞。
却又无能为力。
那天,整个浮山派都在庆祝,唯有承影尊者回到了洞府,坐在案几前,抚摸着燕容意抄写的心经,静静地等待着他回来。
后半夜,醉醺醺的燕容意被殷勤送了回来。
他手舞足蹈,满嘴说着胡话:“师父……师父太过分了。”
“……明明打算把面具给我了,为何还要等到最后?”
“……吓得我呀……嗝!”
“师尊。”殷勤见凌九深面无表情地站在洞府门前,扶着燕容意跪拜在地,“今日大伙儿高兴,多灌了燕师兄几杯,还望师尊莫要怪罪。”
“怪罪?”凌九深的语气冷静得近乎残忍,“今日庆祝,明日祭奠?”
殷勤浑身一震。
“执法者到底意味着什么……你们明白吗?”凌九深抬手,将燕容意拉进怀里,冷笑一声,“好自为之。”
言罢,身影一瞬间隐进了洞府。
跪在原地的殷勤仿佛变成了一座石像,久久未动。
而趴在凌九深怀里的燕容意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痴痴地望着师父的脸笑:“真好看。”
凌九深当他说梦话,绷紧了脸,不做理会。
燕容意却伸出一根手指,沿着凌九深高挺的鼻梁划过,最后落在柔软的唇瓣上。
他喃喃:“好软。”
凌九深的眸色骤然一黯,无尽的风雪都被吸入了深色的旋涡,最后凝结成隐隐的血色。
……燕容意就是嘴贱。
他看见美人忍不住调戏的毛病,清醒的时候,是不敢对着承影尊者犯的。
大概是长年累月憋久了,喝醉后,原形毕现。
他挂在凌九深怀里,醉眼迷离地噘嘴:“亲一个。”
凌九深忍了又忍,才忍住把徒弟丢出洞府的冲动。
燕容意见凌九深不言不语,嗷嗷叫了两声,伸手去捏师父的下巴:“这是什么好酒?梦居然这般真实……”
“……你和我师父不仅长得一样,还都不会笑呢!”
凌九深锋利的眉拧在一起。
原来,他在燕容意心里,就是个不会笑的木头人。
燕容意捏完凌九深的下巴,又去摸凌九深的睫毛。
他小心翼翼地触碰,屏住呼吸,双颊绯红。
纷乱的呼吸徘徊在凌九深的眼前,如同朝阳,温暖又暧昧。
凌九深眼底腾起淡淡的茫然,压抑许久的情意绵绵不绝浮现出来。
燕容意衣衫凌乱,桃花眼里水光泛滥,眼尾的红染上了泪痣,整个人都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