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容意的头隐隐作痛,支吾片刻,干脆硬着头皮承认:“此乃大师兄的私事,他不说,自有他的道理。”
东方羽幽幽叹息,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燕容意躲得快,这位关凤阁的大师兄就要扑到他的怀里了。
“抱歉,心眼用久了头疼。”东方羽淡然地站定,拂去衣袖上的落叶,对他拱手,“劳烦王道友牵着我一点。”
燕容意:“……”鬼信你头疼啊。
“王道友?”东方羽眼里的白色火苗不知何时熄灭了,将手试探地伸到他面前,晃了晃,“王道友可是嫌麻烦?……我也觉得自己麻烦,自从盲了双目,简直是师弟师妹们的累赘。”
“不麻烦。”燕容意见东方羽越说越夸张,连忙打断了他的话。
……仔细想想,关凤阁的大师兄也挺不容易的。
燕容意叹息一声,将自己的衣袖递了过去,“东方道友小心。”
“多谢……王道友。”东方羽低下头,一缕黑色的发丝从耳根后滑落,遮住了他漆黑的双眸。
越往森林深处走,银蝶散发出来的光芒越微弱。
不是灵兽不再发光,而是遮天蔽日的树林拢住了光。
“还要往前走吗?”燕容意停在一棵参天的树前,蹙眉仰起头,银色的月光被树枝搅得细碎,闪烁着落下来。
东方羽面上擒着温和的笑意:“当然要往前走。”
“你的师弟和师妹……”
“不必担心他们,这些银蝶自会引着他们回到白鹤身边。”东方羽拽了拽他的衣袖,“多谢王道友关心。”
燕容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衣袖上多出的手指上,挑起一边眉,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顺着东方羽的话,说:“如此甚好。”
然后转身,继续往森林深处走。
东方羽的眉心微微拧起,似有不解,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跟上了燕容意的脚步。
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燕容意眼前豁然开朗。
漆黑的湖泊映着清冷的月光,微风浮动,一缕又一缕的银线破碎在水波里。
燕容意轻轻吸了一口气。
赤红色的鸾鸟倒在湖边,巨大的羽翼逐渐凋零,暗红色的羽毛漂浮在水面,化为一簇又一簇迸溅的火星。
鸾鸟,乃祥瑞灵兽,即便濒临死亡,身上依旧笼罩着如梦似幻的月光。
“果然是鸾鸟。”东方羽终于松开了拉着燕容意衣袖的手,眼底重新腾起银白色的火苗,“王道友,你且退后,容我与它说上两句话。”
燕容意顺从地退后,见东方羽从容不迫地走到鸾鸟身边,缓缓伸出了手。
鸾鸟湿润的眼眸里滚下大滴大滴的泪,似有无数未尽之话,想要倾诉。
“我知道,我知道。”东方羽低语道,“我都知道。”
鸾鸟艰难地抬起残破的翅膀,露出了羽翼下,沾血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