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容意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情形,与他记忆中的魔修有何分别?
“师父……“燕容意啾啾叫了两声,见承影尊者已经落座,便硬压下心头的惊骇,暗中打量四周的修士。
承影尊者不遮掩容貌,不代表别的修士不遮掩。
看台上近乎大半的修士都笼罩在漆黑的长袍中,将气息压制到最低,生怕被人认出来。
燕容意狐疑地仰起头,愈发觉得此情此景诡异得厉害。
难道回忆中的“魔修”,全是关凤阁搞出来的吗?
这念头刚起,燕容意的心就开始砰砰直跳。
他忍不住啄了啄凌九深的衣领,欲言又止,凌九深却没有理会他,因为不远处匆匆而来的一道裹在黑袍中的身影,正是心怀不轨的珞瑜。
燕容意也瞧见了珞瑜,平白一阵气恼。
他恢复了记忆,倒是忘了这个所谓的“主角”。不过他转念一想,凌九深与珞瑜也是没有半分师徒情谊的,心就安了不少。
凌九深的注意力的确落在了珞瑜身上。
不是因为珞瑜是他的徒弟,而是因为他从珞瑜身上察觉出了几分怪异的气息。
像是天雷,又像是……
凌九深的瞳孔微微一缩,将肩头的鸾鸟抱在怀里,默不作声地落座。
承影尊者的现身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此番诛魔大会,明里暗里诛的都是浮山派,各派修士心里有鬼,不敢上前,只遥遥地对凌九深行礼。
至于凌九深怀里的鸾鸟,根本无人在意。
不说鸾鸟是世间最寻常的灵兽,就算凌九深牵着一只蜚廉现身,也无人敢上去分一杯羹。
谁叫他是天下第一剑修呢?
珞瑜也注意到了凌九深,以及凌九深怀里的鸾鸟。
他隐隐有些不安,联想起不久之前,目睹他被天雷惩罚的灵兽。
珞瑜倒不认为那只鸾鸟和凌九深怀里的鸾鸟是一只——承影尊者要是真的对他起了杀心,压根不会给他任何准备的机会,更不会派一只不会化形的鸾鸟行使监视之责。
……凌九深动动手指的功夫,他就灰飞烟灭了!
珞瑜念及此,满心抑郁,不自觉地埋怨起天道。
若是天道胆子大一点,他这些年又怎会活得如此小心?
可就算是小心到了如此地步,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
珞瑜强迫自己冷静。
只要诛魔大会照常举行,天道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他就不算是“一场空”。
念及此,珞瑜没有特意去和凌九深行礼。
他虽担着凌九深徒弟的名号,自己却清楚,凌九深是极不喜欢他的。
谁叫他拜师的手段恶劣呢?
说起师徒情谊,珞瑜又不得不去想燕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