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猫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装傻喵喵奶叫几声,用自己柔软的白毛蹭着荆雪尘的下巴。
“可是那个人族实在太可怕了呀。”他柔弱道,“微臣与他同为元婴后期,却根本没察觉到他靠近的气息,此人实力一定不止仙君。微臣也是会害怕的喵。”
荆雪尘又惩罚性地撸了他两把。奶猪软软“咪”了声,他心里不可遏制地荡漾起来,怒气逐渐散了个干净。
奶猪任他玩弄半晌,觉得他不再生气,遂试探着道:“既然我们在朝云处找不到狰,不如明天就跟微臣走吧……殿下?殿下?”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少年侧躺着窝成一团,呼吸均匀,已是睡熟了。
只有那只搂着奶猪的手,还时不时动一下,顺顺他脊背上的毛。
狮子猫碧眼微动,尾巴轻轻垫在他颈窝处,低声道:“好梦,殿下。”
次日一早,荆雪尘是被阳光暖醒的。
他迷迷糊糊撅起屁股抻了抻懒腰,又懒懒地就地一滚,滚入了柔软的草席中。
嗯?草席?
他彻底清醒过来,入目所及是被阳光烘烤成金黄色的宽大草窝,散发着一股阳光和草木的香气。
“我有窝了!”荆雪尘喜出望外,一把摸向胸口的玉佩,“奶猪,是你做的吗?”
不情不愿的声音从他胸口传来:“……是那个人族。他清晨突然出现,把臣吓了一跳。”
“……哦。”荆雪尘的心情骤降,连带对那个草窝也看不顺眼几分。
昨夜在崖底时,他对商梦阮抱怨过石头又硬又冷,怎么第二天臭冰块就送了他一个窝?
难道是怕把他冻瘦了,肉质不够鲜嫩吗?
总不能是因为关心他罢。
荆雪尘呼噜呼噜甩了甩头,心道无论是什么原因,下次夜游的时候都得想一个新借口了。
对,一定还有下次。
“奶猪,狰没找到,我恐怕还得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他摸着玉佩道,“你还要跟着我么?”
“当然,保护殿下是微臣的职责。”狮子猫道,“但为了不被人族发现,臣这段时间只能维持玉佩的形状跟着殿下了。”
见荆雪尘扭头就扑进草窝里,他酸道:“……殿下就那么喜欢人族做的豹窝?”
“我得给你挂根绳。”荆雪尘挑出一根细长柔软的草叶,“要装就装像一些,哪儿有能贴在皮肤上的玉佩?”
他拿着那草叶在扁扁的奶猪面前晃了晃,狮子猫妖的尾巴伸到脑壳上,尾尖绕了个圈,正好留出一个圆形孔供草绳穿过。
“好挤呀。”奶猪闷闷道,“臣呼吸……困难……”
“藏在衣服里的时候,你随意变化就好,”荆雪尘戴上玉佩,摸了摸猫耳纹路,“我不会嫌你硌的。”
正说着,他忽然耳尖一动,跑出石洞外,向天空望去。
朝阳正徐徐升起,只见一只雪白的大鹄鸟正在上空盘旋,引吭高歌,鸣声甚悲。
它形影单只,飞得歪歪斜斜,似是在寻找群落。细看去,右边翅膀还沾染着血迹。
“昨夜朝云处的禁制解除,竟然恰好有鹄鸟飞到这么高的地方。”荆雪尘了悟,“而现在禁制再度开启,它……飞不走了。”
“即便现在飞走,也早就掉队了。”奶猪道,“只能离群索居,又受了伤,很难生存下去。”
鸿鹄是九州飞得最高的鸟类,即便不修妖,也能飞越崇山峻岭。荆雪尘幼时在昆仑山顶峰常常以扑击它们为乐,现在他乡遇故知,竟觉得有些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