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不还看不起那个走了狗屎运的“大师兄”吗?怎么今天叫的这么顺口?
他不知道的是,那几个弟子都是在第二层拿到法器的弟子,见识过荆雪尘救人的一幕,又受了他的帮助,自然是站在他那边的。
姚潜澍当然也不信,好友支开他是为了骗他。
“管事长老。”他压着眉头问,“如果真有人坠入深渊,玉牌也丢了,会在里面迷路吗?”
“不会。”管事长老斩钉截铁道,“藏宝阁下面是一个大型传送法阵,只要掉下去,都会被传送出来,没有例外。”
但很显然,荆雪尘就是那个例外。
此时他正缓缓行进在黑暗中,头顶着淡蓝色的光晕。他微微一动脑袋,那团光就像是探照灯似的,照亮他视野所及之处。
小纸人冷着脸趴在他的软毛之间,活像只抱窝的母鸡。
荆雪尘最终还是同意了小纸人的要求。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怕黑,自己又不会发光,就只能任由小纸人坐地起价。
……他高贵的大妖脑袋,怎么如此命途多舛,屡遭玷污呢。
小雪豹沧桑叹气,继续探索。
他掉下来的位置离一座高台不远,他爬上高台,延着台阶边缘行走,隔一小段路就用尾巴扫扫,留下自己的气味。大约一柱香之后,又重新遇到了自己留下的信号。
他走的是一个圆。
这座高台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废弃祭坛,其中的血腥味基本散去,可能有十年左右无人侵扰。
血腥虽散,但狰留下来的凶戾之气太重,逐渐形成了迷障,使误入其中的荆雪尘心魔丛生。
他之前嗅到的浓郁血气,就是心魔带来的幻觉。
“我们向里走吧。”
越向祭坛深处,凶煞之气便越浓重。有小纸人的保驾护航,荆雪尘虽然不会受到凶煞的影响,心情却还是愈发低落。
他记忆中的软哥哥,虽然不会说话,却总是有种淡淡的温柔。即便每个月都会莫名发一次脾气,也会把自己关起来,从不吓到他和娘。
……又什么时候会散发出如此残暴的气息。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荆雪尘像是在和小纸人说,又像是在和自己说。
小纸人沉默地窝在他头顶。
荆雪尘蹲下身,触摸着祭坛上的刻痕。那应该是一个巨大的阵法,他认不出来,只好硬生生记在脑子里,预备回去以后问精通符阵的玉卢君。
随着阵法深入,刻槽中逐渐出现了干涸凝固的血迹,还有褐红色的毛发。
荆雪尘眼眶微红:即便时间过得再久,他也记得,那是狰的血与毛。
他轻轻收集起那缕干枯如草的毛,放在脸颊边,依恋地摩挲着。
闭上眼之后,就仿佛重新回到了童年。山洞阴冷,他滚一圈就能拱进狰暖乎乎的腹下,埋在软毛里睡。
但曾经润泽温暖的皮毛,竟孤零零落在这里,细碎干枯。
“不冷。”他肩头颤抖,像是在轻轻安抚着那缕毛发,“我帮你暖暖。”
小纸人一直趴在他头上不做声。
开始他不过是冷眼旁观,这妖族奸细要用狰的毛做什么,却没想到,那少年竟对他的毛发做出了……如此亲密的举动。
他想起了前两日读过的《灵猫行为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