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中那颗数次从异兽口中保护他的内丹,变得更加滚烫。
是他从师父和狰那里骗了这颗内丹。
所以他一定要出去,把这颗内丹还给他们。
这个信念在他心中灼灼燃烧。
渚风雨不让他出去又如何?总有一天他会吃光崖底的所有异兽,打破头顶的封印,重新回到自由之地!
师父,阮哥哥。他一定会见到他,解释清楚一切。
如果能拥抱就更好了。
如果拥抱了,他就缠在商梦阮身上不撒手,要师父给他烧很多很多肉吃……
映着朝阳,雪豹妖亮起金眸,就连满口青苔也变得清新香甜起来。
那天清晨荆雪尘趴在晨曦下小憩,罕见地做了个梦。
梦里有师父,还有狰。
同一时间。
天鸢宗祭坛之下烛火幽微,两名守卫修士从阴影中露出脸来,牙齿在烛光下闪烁着寒芒。
“章莪君,前来禁地有何贵干?”
商梦阮站在不远处,仔细来看那姿势与常人的站立不同,而是在离地面极近处飘浮。
使用双腿会加剧火毒之苦,然而自从他来天鸢宗之始,就从未再坐过轮椅。
毕竟这是一个吞噬势弱者的地方,更没有人会心疼他用不了腿。
念起雪尘,商梦阮眼中的怀念稍纵即逝,他很快恢复冷意,道:“检查封印。”
“昨日你已经检查过一次了。”守卫修士怀疑地眯起眼。
“近日封印松动,需本君日日加固。”商梦阮睨向他,“或者说,你能承担起狰兽发狂带来的损失? 上一次,可折损了不少弟子罢。”
修士回想起将狰兽从无量宗带到此地时暴动发生的惨状,顿时一阵心慌意乱。
商梦阮已然越过他们,踏入其中。
穿过幽深漆黑的石阶,他终于立于庞然大物身前,伸出手,按在它额前独角之上。
地底空无一人,唯有它脚下繁复的阵法散发着光芒。
狰兽发出一声低吼,蓝色的力量洪流通过它的独角,涌入商梦阮体内。
伴随着力量的转移,还有怨恨、狂躁、残暴……负面情绪汹涌而来,足以使常人瞬间癫狂。
商梦阮却是面无表情,只有额间的冷汗暴露出他的痛苦。
转移结束之后,狰肉眼可见地虚弱起来。
这样的场景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呵。”商梦阮在寂静中嘲道,“十八年前我千方百计也要丢弃的东西,现在却主动接纳……若你有灵智,此刻定会取笑于我。”
然而狰兽只是疼得不停抓挠石壁,不断发出呜咽和咆哮。
它疼,是因为他在疼。
商梦阮再次意识到了这个事实:“它”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