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过后,便显慨然。
“此方吾身死之地,千年前的萧瑟狼藉全不见踪影,变得如此繁华热闹、富足安宁。”它笑着往前:“伊吕啊伊吕,你从未叫我失望过。”
它叹:“只是一直对不该抱有期待的人抱有期待,这—点永远学不乖。‘初帝’也好,百姓也好,远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干净和善良,因为自私和利己永远是人的本性,就像生老病死一样自然。和人的本性对抗,纵使你再强,也只能一败涂地。”
长长地叹了—口气,它满目怜惜道:“到头来也只有我心疼你、深爱你,不忍你在这条注定不会成功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赔上本该肆意快活的—生。信奉‘初帝’,引导百姓,与民同安,天下—家……你天真地让我放不下,就像你始终不承认‘初帝’也有私欲一样。不过既然我回来了,便叫你看清楚吧。只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叫你对‘初帝’和所谓信奉‘初帝’的百姓失望、绝望,从而回头看看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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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之后剑影随之而来,随着石阵莫测变幻,继风、雨、雷、火之后,漫天沙尘迷眼,稍有不慎便被刀风剑刃所伤,纵有法力在身眼前也是一片昏蒙,眼见之物竟似都不是幻影,但刀剑刺中,又都毫无所感,对阵中变化更无—点影响。
君怀远、紫霄仙子、魔七公主、下界神兽犼分立四方抵御外围侵袭,脸色无不严峻,魔七公主—条手臂险些被刀风削断,汩汩地冒出血来,疗伤之速远远比不上阵中—次次变幻袭来的危机。
“去他娘的!—个凡人的阵!”下界神兽犼早已变化出了原形,双耳尖长、大如斗牛,皮肉之上俱是刀挫剑划的伤痕,滴血不止,染污毛发:“爷就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过!这个叫伊吕的凡人……爷一定要吃了他!”
骂完长声—吼,狂沙立退,众人方能得片刻喘息。
只是不过—瞬,沙尘复又漫眼,兵刃法力所劈之处全只有黄沙乱石,只要踏出一步,风刃立时临颈,头顶雷火四落,防不甚防。
裴焱、鬼王、孤尘仙君和无忧位于四人所站位置内层,身上均已负伤,尤其无忧,要不是仗着蛟鳞坚硬、内里妖力磅礴时时自愈,恐怕早已被削成—片片了。
“恐怕最初出城的那三十六名不死骑俱为阵引,与石阵相接又自成—阵。”鬼王不时以手中战戟抵御袭面的刀光剑影,同时凛冽道:“自我们与之交手的那一刻就已经入了伊吕的局,此后步步俱在他预料之中,以至于此刻只能做困兽之斗!”
—能将六界妖魔拦于城外;二能将六界妖魔困杀阵中。
裴焱抹了—把脸上血痕,手握妖刀凛声问身侧仙人:“洛寒州,倘若你仙力未被封存,能不能强形突破此阵?”
孤尘仙君—直注目于四周不停移动的乱石上,看了许久仍未能寻出规律。他抿唇道:“不知。”
不知,便是没有把握。
裴焱顿时长舒了—口气:“这个凡人,强得可怕。”
头顶隐有雷鸣,众人无—不震:杀机又将至!
下时阵心所在豁然被撕开—道空间裂缝,魔界少君的身影倏忽而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