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过是魔界二皇子, 生母是凡人, 魔力最虚微,在父君面前也最不得宠……所以我到鬼域去寻, 鬼域拦我;冥渊去寻,冥渊碰壁……”
“为了能给容容报仇,更为了能在六界各地找回容容的魂魄, 我开始处心积虑地筹谋我原来根本不屑于的魔君之位……”罗彥抬头看向裴焱和白衣仙人,眼神悠然却冷极:“仙魔大战, 有意迟援,看着大哥战死。万魔城一战, 将所中血魔咒移种到三弟、四弟体内,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于魔宫消失, 永生被困万魔城……”
裴焱听到这里不由一震,满目都是惊冷寒慑。
他说的难道是——
“为了坐上魔君之位,为了一统魔界增强魔境威势, 三千年来我将于我有利的女魔都娶入魔宫封为魔后……连亲生手足都一一残害……”他的脸上犹带着捏碎欲魔心头骨时所溅的血肉,看起来噬血又残忍,可语气偏偏那么温柔:“为的就是能在六界各地畅行无阻地寻回容容的魂魄。”
轻顿一瞬,他的语气刹那间又如冰冷:“但三千年……无果。”
裴焱当即凛声:“所以你现在就要覆灭南武了吗?”
“南武难道……”轻轻笑了一声,他厉声道:“不该覆灭吗?!”
裴焱看见罗彥的手一下子又捏紧了手中妖灵之心。
“血咒移命,尊男卑女!将女子、公主的命视为蝼蚁草芥……三千年前竟让容容代替那一个贪生怕死、卑劣至极的南武太子去死!”眸映幽光,罗彥眼中沉淀三千年的爱与恨、求不得,让人无法忽视:“若不为寻找容容的魂魄,南武我岂会留它到今日?!”
裴焱心下已非常明晰:“你怕身为魔君覆灭南武惹来上神惩戒,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只为能继续找回歙人公主的魂魄……此次借欲魔心的手让万物入魔是因……”裴焱想到了此前他与欲魔心提到的时间:“是因时限愈近……你越来越确定自己已经找不到歙人公主的魂魄……”
罗彥闻声,眸中一黯:“我用魔界之宝寒灵珠保存着容容的肉身和她生前最后一点灵识……以三千年为限,灵识无归,身散灵灭。”抬头看裴焱一眼,罗彥轻笑:“三千年时间,我若无法让她的灵识余念见到她的魂魄,合为一体……届时肉身湮灭灵识溃散……我与她便再无羁绊。”
“她永远不可能再想起三千年前与我的情……无论生死,六界生灵万千中我也再无办法认出她……从今往后……生死不识……一生陌路……我与她从此永生相错于繁华三千中,不知对错,永世离分,再无所谓的‘重聚那一日’。”
裴焱看着他,心也禁不住跟着他的话揪了一下,下意识的反应,是紧紧握住了身旁洛寒州的手。
白衣仙人顺目而望,便也回握住了他。
“我知道你已心如死灰……只欲叫整个南武为当年的歙人公主陪葬。”语声轻寂沉缓,裴焱慢慢道了这一句,而后骤然凝目,紧紧看着罗彥:“但若你一心想要覆灭的南武,是歙人公主哪怕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守护的……接受血咒仪式成为血替代替太子皇兄而死,也是歙人公主自愿的呢?”
罗彥倏地狞目,冷冷掷声:“不可能。”
裴焱回忆起他与洛寒州跟随晴琬公主、晴霜太子去到南武皇宫地牢中所见,忍不住叹了口气:“可事实就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