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寒的喉结动了动,转过视线,对上佛修清净幽深的眼眸。
“……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
忘生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他眉心的金色佛印彻彻底底地淡化了,他自己没有察觉到,但江远寒却能见到对方身上的气息急遽变化。
仿佛菩萨亲临的那一日,他在极度的幽暗无声之中,被心声叩问到几乎成魔的刹那。
忘生的手很好看,修长有力,与记忆中的完美重合,他屈指按住小狐狸的衣领,气息温然地传递过来,如同四月暖风缭绕不绝。
“你解释。”他道,“我听听。”
江远寒感受到一股极度的压迫感,他的尾巴绒毛都要炸起来了,狐狸耳朵紧张地直立起来。他抬手按住禅师的手背,认真解释:“虽然我有一点点……就一点点,目的不纯,但我喜欢你是真的。”
忘生的手指把他的下颔扳了过来,动作平和缓慢,但却又不容拒绝。他身上的檀香与莲花气息交融在一起,徐徐地扩散出去。
禅师的手指撬开柔软的唇,伸进尖尖的齿列之间。
“你这张嘴,”他说,“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我辩不出。”
修长的指节拓入牙床之间,触碰到濡湿的舌。小狐狸的舌尖又热又软,被指腹按住的时候似乎想要抗拒,但抗拒的力度又实在不足。
江远寒没舍得咬他,他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是对的,这种看起来通情达理温柔可亲的佛修反而最难预料,比师兄还更难揣摩、难伺候一点。
一贯脾气不好的反派魔头,偏偏对自家道侣没有什么办法。他挣脱对方的指腹,但也没咬,也就是推拒对方的侵入,含含糊糊地道:“你就当我都是真话……呜呜……”
没能说清楚,对方手腕上的佛珠一颗颗地开裂,绽放出皲裂的纹路。
忘生的手指摩挲着小狐狸的尖牙,在能够将人咬出血的牙齿上来回触摸,几乎像是挑逗食肉动物的底线。但江远寒早已经过初恋与二婚的熏陶,在产生误会的时候成熟了很多,费劲巴拉地握住对方的手腕,转过头咳嗽了半天。
有点压迫咽喉。小狐狸的眼底泛起生理性的湿润泪光,他才刚刚从这种有点犯神经的逗弄中回过神,就被禅师抱到了腿上。
这里是离翠鸣山不远的断崖,也是李承霜昔年盘踞之处,在这里化为山石、等到寂如灯灭。或许在这里发生点什么,在忘生的心里,能让从欲海中生长出的淬毒荆棘,凝聚出报复或折磨的痛与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