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无忧愣住了。
“我们是有仇怨的,只不过你不记得。”江远寒道,“可是不记得,就能化为乌有吗?”
无忧想了一想:“确实不能。”
“我应该杀了你的。”
对方竟然也没害怕,反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那我终于知道我在等什么了。”
她没有注意到江远寒的用语是“应该”。
两人的视线再一次交汇,这一次谁都没有率先开口,杯中的酒液浮沫聚散不定,起起伏伏,断崖拂过的风卷起飘落的花瓣。
清风流转之间,她整理了一下僧衣,闭上了眼。
这个时候,很难说无忧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这是现实中的,还是说她早就沉溺于梦中,朝夕暮旦,不曾回头。
她能察觉到现实的空气一点点地挤压过来,这个看似无害的梦境故人,确实满身杀气、锋芒毕现,可她等了片刻,仍旧没有等到切入肌肤的疼痛。
而是等到了一个很痛的敲头。
小尼姑抬手捂住额头,抬眼的时候,眼前空无一人,只见到了半空之中飘落的花瓣与碎叶。
风声微卷,酒水微漪。
尘寰万丈如渊。
总该醒了。
江远寒有一万个杀她的理由,只有一个不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