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伸手碰了一下,绣球花冠轻轻摇曳。
空气里混杂着各种新鲜的香气。
这个早晨,与他记忆里的仅仅差之毫厘。
说不上违和感在哪儿, 大概只是因为心境不同吧。
他随手将那把粒子枪放在花架上, 转身接过女人手中的洒水壶, 笑着说:“开得真好,剩下的我来浇吧。”
女人慈爱地望着他:“是啊, 开得真好。”
调配好遮光涂料,陶知用架子固定住女人家居服的后衣领,看着隐隐透出荧光的蓝色编号, 叹了口气说:“目前只有实验型的TKII型遮光涂料, 容易氧化, 保留时间短, 他们已经在研究TKIII型的了,配方还不够齐全,但是……会成功的。”
女人微微低下头, 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那真是太好了。”
致密的刷子扫过仿真肌肤。
陶知的眼泪忽然滴落,晕开了那一层涂料。
女人问:“你怎么了?”
陶知匆忙用纳米布吸干那里,又重新涂刷。
他说:“我是一名医生, 但我知道自己救不了所有人,甚至救不了自己的至亲。那天早晨, 我选择了最粗暴的方式与你道别, 你生气吗?”
“你的叙事逻辑有问题,现在就是你说的那个早晨,而你刚刚放下了那把粒子枪。”女人问,“因为你后悔了吗?”
“是的,我很后悔。”陶知继续为她修饰着涂层, “但是现实世界的时间是不会回流的,即便回流,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因为这是我们一家人最好的结局。”
女人笑了笑说:“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