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糟了,那神明威严,时常显灵给他们看,怎么能怠慢了。
他扶着树干有些急躁地看路,让垂下的枝条撞到了腰间小鼓,“砰”得一声,他吓了一跳,疑惑地按住,又摘下来。
咚咚。他拍了两下。
“这是?”
不知此物是从何处来,又因何故得到,倒是这一拍就拍得心里空荡荡,浑身难受,像在梦里得了至宝,直至醒了,两手空空皆已不在。
百谷又翻了一圈,蛇皮和鼓面上没有署名没有记号,爹和妹子不善乐理,没做过此类物件,又怎落到自己手里?
“不管了。”
百谷三两下想不通,就佩回去,找了下东边方向:“这里吧……”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寨中乡民性命要紧,夜里也得赶路。
却说那猎户同百谷吃喝完,看着他渐渐走远直到没了影儿,这才一甩手,顿时空中仙气缭绕,白雾腾飞环转,从头到脚甩着圈,变出另一个万泉濯净的美人来。
迷雾之气缥缈无形,又可化为万形万影。岚间从沼间一蹬地,飞跃而起足以纵横千里之外。这一跃是从林间往雪山上疾走,带动气息流动,掀起一道夜霞,直奔山巅之庙宇。
极顶极寒,连年飞雪漫天,石壁皆冻上两寸厚冰,只余狂风单调的声息。
内室虽寒但颇宁静,丹桂之香袅袅飘散,有神明在其中浅眠。
他不畏寒,赤脚卧在冰榻上,穿一件玄色长衫,盖同色的单薄外褂,腰坠环佩,衣摆处精心绣了几片彩山祥云;闭目时肃肃清举,眉尾微微上挑,显得昂然贵气。乌青长发一半垂在背后,一半曳在地上。
安然凝神,琢如奇玉,如金如锡,风雪触之不得。
天色傍晚金光四照,映得雪山尖上明晃晃,随着岚间从长长的回廊里进来,他也睁开眼睛,瞳仁里隐约闪着一片雪花,整个人的气息突然变得凌厉。
“去哪儿了。”
岚间站定他跟前,行揖礼:
“回山神大人,属下去见了百谷,让他吃了夺酒。只消一盏茶的功夫,他便会将津滇的事忘记。那时,他便只认定您一人,敬畏您一人,再无多余二心。”
“……你啊。”
岱耶叹口气,从榻上缓缓起来,叫他靠近:“净擅自做些蠢事,诚心气我。”
岚间不知这事为何没做到他心里去,便上前两步问道:“岚间惶恐,请大人明示,此事错在哪里……”
话音未落,岱耶伸手打在他脸上,岚间立即痛得一哼。
这力道虽不是下狠手,也足够疼了。
“错在你有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