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鸩抿着嘴唇,刚才见他的欢喜像被风雨打落的柚子,二人接壤的灵知境界中风声里粘滞,连通的茶庄也被挡住去路,一树花初结冰霜,落满山坡。
九鸩放开人,转头重新在镜台打坐,平复灵知中的变化。
“九鸩哥?”百谷望着他:“怎么了嘛。”
“固然老交情用得顺手,还是先照顾新交情更好,”他道,“同新友新情多说说话,免得人家跟你没熟到那份上,掉头就跑了。”
百谷都不知从哪句开始驳:“为何把能做朋友的人想成坏人哩?津滇并无寡意,你与他打交道后自然明了。”
他还拍拍胸/脯保证:“你们会成为至交呢。”
九鸩被气得阴阳怪气起来:“我是怎样的你都不知,就已懂别人了?还是终于有了更相配之人,使个眼色都比你同处十几年的阿兄更清楚心意呢。”
百谷愣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领会到他意思,顿时“嘿嘿”笑地走近:“阿兄,你这是……吃醋啦?”
九鸩也笑意和煦地回:“是呀。”
“嗳……”
百谷问出来反倒没下文了,坐在九鸩旁边看着意念中的山水家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偷看他漂亮如宫图的眉眼。九鸩却只顾闭目冥思,一句不回。
过了阵儿,这灵境里呼吸不畅,玉露更凛。百谷自问自答觉得难捱,怪没面子,忍不住说起正事:“好啦九鸩哥,我爹刚才要找你……”
九鸩这时才打断他:“呵,果真是阿叔让你来的,还要诓我呢。”
百谷羞愧地垂头丧气,依旧慢慢把话讲完了,见阿兄懒得理自己,便不自在地打算告辞,离开灵知境界。
“那,等你从洛阳回来,我们见面再聊吧……”
“还要再见么?”
九鸩睁开眼睛,往常最平静的温柔双眼,今夜涌动暗流,好像要把弟弟卷入自己的心:
“如今夜黑了,你要去河伯那里同睡?”
百谷又吭哧了一下:“啥,没有,我不去,我自己睡呢。”
“自己一个人睡不寂寞吗?”
“……阿兄,这话奇怪,不要说了。”
“那过来吧。”
九鸩拍拍自己的腿,命令弟弟:“坐过来。”
九鸩在神修上比百谷超越太多,他释放出难得一见的压力,令百谷不安地挠头,纳闷儿道:“为什么,你要打我吗。“
九鸩侧头看他:“你觉得我会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