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破罐子破摔般的跺了跺脚:“实话说,这宝贝我也不想要了。这他娘的爱谁要谁要,我只想活着。那栋南侧小楼,我和姜铁尸其实第一晚就已经去过了,当时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寻常就出来了,可没想到出来以后姜铁尸就失踪了。”他叹了一口气,“我当时也没有意识到他是出事了,只以为他一个人不甘心又回去找了,也没管。谁知第二天……”
“那昨晚上的顾老头儿?”肃冼问道。
瘦猴急忙摆手否认:“顾老头儿那事我是真不知道,我昨儿晚一直躲在房里,一步也没踏开过房门。哎,谁知道是不是顾老头儿自己鬼迷心窍又去了一趟南侧小楼。”
宁桓心道果然,那里有问题。如今虚空道长在古宅内不见踪迹,便很有可能身在南侧小楼之中。
“宁桓,走了。”肃冼朝着宁桓轻声招呼道。
“你去哪?”从方才沉默至今的蒋宁此时忽然出了声。
蒋宁?宁桓站在肃冼身侧,皱着眉悄悄地打量着蒋宁。
此人从开始时就行为古怪,一直想要靠近他们,虽自称是个教书先生,十年以前也只是镖头下面的一个普通管账先生,但宁桓觉得他没有那么简单。先不论他与毒寡妇、瘦猴他们几位是否相熟,在面对顾老头儿和姜铁尸尸体时他的反应也太过于坦然了。
“南侧小楼。”肃冼回道。
“你、你这不是找死去吗。”瘦猴直摇头,嘴里惴惴不安地嘀咕着。
“我和你们一起去。”蒋宁道。
毒寡妇面色复杂得瞥过蒋宁,慢慢蹙紧了眉,道:“我也一同去。”
“毒寡妇你……哎哎哎!你们都去了,就留下我一个人?”瘦猴心怀忐忑地看了一眼地上顾老头儿的尸身,咬了咬牙道,“那我也一同去。”
第44章
“等不了多久了。”蒋宁站在大堂的内侧,正对着屋外,他抬起头看了眼外头昏沉沉的天空,嘴里喃喃低语。说着,便抬步朝着屋外头走去,只是在经过肃冼身旁时,脚步微微顿了顿,却又在众人察觉之前,很快离开了。
“哼!”毒寡妇冷哼了一声,刻薄的眼神扫过肃冼和宁桓二人,紧随着蒋宁身后离开了。
“毒寡妇,蒋师爷,你们……”瘦猴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跺了跺脚,急冲冲地追了上去。
此时,那三人都已离开了,空旷的大堂内只剩下肃冼和宁桓还有两具形状诡谲的尸体。宁桓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凑到肃冼身边,小声地问道:“你方才问了他什么?”蒋宁经过时,宁桓明显看到肃冼的唇动了动。虽不真切,但就蒋宁后来的反应,他定是听到了什么。
“我没问。”肃冼的目光从地上顾老头儿的尸体撇过,落在了宁桓身上,他薄唇轻启,淡淡地道,“只说了三字,‘七人局’。”
宁桓一愣,想到了方才毒寡妇的话,他拧了拧眉问道:“所以这七人局究竟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不过这些个人看来是被十年前的幌子给骗了进来的。李运说得没错,‘小心有鬼’。不过这‘鬼’究竟是人是鬼还说不准。”肃冼撇过脸,瞧着一脸茫然的宁桓,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这三人都不对劲,一定还隐瞒着什么。一会儿进了小楼你一定要跟紧我,若是他们要动手脚,也别心软。”
宁桓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晓得的。”
“那个瘦猴”,肃冼的目光却徒然飘向了堂外,“不是善茬,别瞧他现在唯唯诺诺的摸样,腰带里全藏着刀。还有那个毒寡妇,知道什么样的人指甲会是黑色的吗?”宁桓呐呐得摇了摇头,肃冼轻哼了一声,“常年用毒的人。”
“接下来你自己也要小心。”肃冼蹙着眉,像是喃喃自语般得低声道,“也不知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师伯竟会和这般人纠缠在了一起。”
南侧的小楼离这儿并不远,说起来只有百步的距离,在一片蒙蒙雾色中,如今只剩下了一个若隐若现的黑色轮廓。阴风袭来,带走了空气中最后一丝温度,虽没有方才吹得雕花木窗“劈里啪啦”作响时般猛烈,可肃冼手中的灯笼仍被带着四处摇曳,烛火忽明忽暗得闪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眼前的路,宁桓搓了搓手,四周冷得如浸入冰窖。
待二人走近了才发现眼前的黑影比远处看的还要高上十几尺,上头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牌匾的提示,红漆柱子立在两侧,红漆木门虚掩着,简陋的锦方格窗下只有裙板上雕饰着几朵牡丹,摸样甚是朴素。
毒寡妇三人早已经候在了外边,见肃冼宁桓二人到来,皆抬起了头。“进去?”毒寡妇扫了一眼二人问道。肃冼点了点头。
“奇怪。”瘦猴皱着眉,盯着眼前虚掩的两扇门突然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叹息,“我上回同金铁尸来时,这门明明是关着的,难道真是昨晚上顾老头来过了?”他不安地转向众人,“这楼里铁定有鬼,咱们还是回去吧。”
毒寡妇冷笑一声,“要回去你自个儿一个人回去,这里可没人拦着你。”说着,推门走了进去。
空气中拂来一阵霉味,宁桓皱了皱鼻子,看来这里长久时没有人住过了。肃冼瞥了眼屋外头的二人,掌着灯笼也走了进去。烛光照亮了屋内的摆设,一张花梨大理石桌案上面摆着几张宣纸,被翡翠雕花的镇纸牢牢地压着,案上磊满了各种名人发帖,十方宝砚俱全。案后是面大漆六扇围屏,摆满书籍的架子立于两侧,看来这是一间书楼。
宁桓草草翻了翻两侧书架上的书籍,拧起了眉:“《冲虚真经》、《周易参同契》怎么都尽是道家的经书?”宁桓方想回头找肃冼,却见他正举着灯笼,盯着墙上的画愣愣出神。
“这是什么?”宁桓走了过去问道。画布上的主角是一对新人,新郎身着大红新郎喜袍,新娘盖着大红盖头,看不清容貌,底下是宾客满堂一片欢腾的场面。
“他们是谁?这小楼的主人吗?”宁桓打量着墙上的画布,蹙眉问道。说起来,这幅画总给人一种莫名诡异之感。明明绘的是大婚喜庆的场面,可新郎和众宾客的脸上却是冷冰得见不着一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