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医生的话也正合顾绒心意,他也觉得自己地病真是拖得不了,好不容易来了医院,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又死了,然后重回419宿舍。
谁知半个小时后血检十几项结果出来,顾绒只有两个数值是正常的,吓得林医生赶紧让顾绒现在就去办理住院手续,他今晚得留院观察,因为他感染十分严重。
“你在发烧你不知道吗?”林医生又给顾绒量了□□温,一看顾绒都快烧到三十九度了又急又怒。
顾绒如实说:“……我不知道。”
从离开学校到现在,他精神都是紧绷着的,时刻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什么时候又死了,哪里还顾得上管去身体因为发烧而产生的乏力和困倦?
“赶紧办了住院手续去病床上躺着,刚好术前要挂消炎药水,我让护士先给你挂着。”林医生十指飞舞,在键盘上敲着顾绒的病例,“你浑身感染这么严重,万一突然器官衰竭你是会死的知不知道?”
林医生一语惊醒梦中人,顾绒听完终于知道自己上回在宿舍是怎么死的了,当时他就在发烧——估计就是感染严重,突然器官衰竭,在沈秋戟他们把他送到医院之前就撑不住死了。
“好好去躺着休息吧。”沈秋戟也和顾绒道,“可别真出了什么事。”
顾绒也没想到自己看个病最后居然是从普外科转到肛.肠科。
因为是临时办理住院手续,顾绒虽然不想和别人住,但也只能先将就住个三人间,等安稳下来了再换去单人包间。
而顾绒和沈秋戟进病房时旁边两个病患都没在病房里,他的床在最里面,顾绒瞅了一眼另外两个病患的病例——一个肛瘘,一个肠梗阻。
这两个病和他的藏毛窦比起来算是比较常见的了,沈秋戟却好奇,问了一下护士:“护士妹子,可以问下这两位患者的病和我室友的病有什么区别吗?”
可能在肛肠科,护士妹子人也比较豪爽,思考两秒后说:“一个没屁.眼,一个俩屁.眼。”
沈秋戟:“……”
顾绒:“……”
豪爽的护士妹子捋起袖子要给顾绒挂水,也没叫顾绒名字,叫了他的病名:“窦道感染你快躺下吧,你感染很严重。”
顾绒现在听见这个病名不仅屁.股痛,他头也痛,就差没握着护士的手和她说:“我叫顾绒,您叫我绒绒都行的。”
等护士给自己挂上药水后,顾绒望着药瓶里匀速滴落的药液终于安心了些,他人一放松,发烧产生的疲惫感就汹汹袭来,他换了病号服萎靡在床上,和沈秋戟唉声叹气:“唉,还要住院做手术,可我什么东西都没拿过来,好烦呀。”
别人听见这话可能不会多想,以为顾绒就是在叹气吐槽,可沈秋戟一听这话就明白顾绒是洁癖症又犯了——说起来,他和顾绒势如水火的原因,就是因为顾绒有洁癖,见不得他床单一个月一换。
顾绒性子冷淡,很少见他笑,但是刚来宿舍那会见了几个室友他还是会很有礼貌笑一笑的,说话又轻声慢语,一张小脸跟雪似的嫩白漂亮,笑得沈秋戟这以前几百年一次都不笑的人也忍不住望着他一块笑。
谁知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顾绒见他的脸色却逐渐变得铁青,最终在一个月的时候忍不住爬上他的床,亲手扒了他的床单扔去洗衣机,还放了消毒液帮他洗床单,并痛斥他一个月都不换床单简直脏得令人发指,他真是看不下去了。
沈秋戟自认为自己还是个算干净的男人,虽说床单一个月一换可能是不够勤快,但他每天洗澡换衣,每次上床都是洗干净了才上,甚至经常因为搞锻炼每天不止洗一次澡,他床单也没多脏吧?
对床的梁少和李铭学在他们刚进宿舍半个月的时候就已经换过一次床单了,原因是梁少这个傻逼居然在床上吃黄焖鸡,还打翻了弄脏了李铭学的床,他们才不得不换的,要不然他们还不知道是多久换一次。而他和顾绒吵了一架后,这两人就很鸡贼地把换床单时间定在半个月一次了。
沈秋戟以前念书住的宿舍他都是宿舍里换床单的最勤快的人,结果到了419宿舍却被顾绒骂“脏”,他也是有苦说不出,毕竟顾绒是床单三天一换的人,和顾绒比起来,他可能真的“脏”。
现在顾绒烦恼,大概率是因为他今天住院没法更换自己的贴身衣物。
沈秋戟见顾绒叹完气就扭头朝自己望来,一双漂亮的眸子因为高烧湿涟涟的,漾着滟滟的水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模样可怜又娇气,但是沈秋戟望着他却只是在心里冷笑——这小东西平时对自己那么凶,难道现在顾绒示弱看他几眼,他就会心甘情愿地顾绒跑腿去买日常用品吗?
不会,不可能,想都别想!
果不其然,下一瞬,顾绒就开口了:“沈秋戟,能麻烦你帮我买点日用品回来吗?”
他从刚换下的衣服裤兜里拿出三百块钱红钞,求人时说话声音轻轻软软的,音色干净又好听:“买完之后剩下的钱就当做我请你吃饭,谢谢你啦。”
行吧,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如今的世道钱难赚屎难吃。
沈秋戟最终为了三百块钱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他觉得顾绒还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方,但沈秋戟也发现了其他问题——
“你怎么会带着这么多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