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顾绒:“……”

沈秋戟:“……”

顾绒心情本来很悲凉,听着两个病友大爷的对话却被逗乐了,只是他还没笑几秒就听见病房窗户处传来“嘭”的一声巨响,顾绒才侧头往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忍痛撑着床垫支起了上半身,而刚才还笑着相谈的两个大爷病友已经尖叫着跑出病房了,其实如果不是顾绒下半身因为刚做完手术麻醉效果没有消退还不能动弹,恐怕他也会像两个病友一样窜出病房——因为有个血淋淋的人头,从他们七楼的窗外滚进来了。

刚刚发出的那身巨响,就是头颅的主人脖颈砸在床沿时发出的动静。

从窗口处蔓延至床底的鲜红血迹都在清楚地告诉屋内所有人,外面有个人跳楼了。

他大概是从医院顶楼跳下来的,只是下来时位置没弄好,头在七楼顾绒他们病房的窗沿处磕了一下,这一磕就直接磕断了脑袋,头颅和尸身分离时的迸发的殷红鲜血也溅满了顾绒病房的窗户,将原本透明干净的玻璃糊成血色,甚至还有几滴血直接溅到了顾绒的床单和被之上。

顾绒呆呆地抱着枕头,他的病床靠窗,那个滚进他们病房的人头本来都在肛瘘大爷的病床底下停住了,却不知为什么,那颗人头又滚回了他的病床前,就好像是有人在肛瘘大爷的床底推了那颗人头一把似的。而人头在顾绒床前停下后,人头的面容也清晰地展露在了顾绒眼前,那双还未闭上的眼睛直勾勾地对上了顾绒的双目,更诡异的是,那颗人头的唇角高高勾起着,就好像在冲着床上的青年笑一般。

“别看了。”沈秋戟上前捂住顾绒的眼睛。

顾绒嘴唇嗫嚅着,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也许是这几天不断见鬼和自己重复死亡地遭遇磨练了顾绒的心智,他没叫也没哭出声,只有颤抖不停的身躯在泄露他内心的恐慌和害怕。

外面很快就来了保安和警察,顾绒他们也被换了病房,不过顾绒加了点钱换成了个单人间,这里有沙发电视,沈秋戟在这里陪床时睡的也能舒服一点,最主要的是——这里楼层没那么高,仅仅在二楼而已,这层楼都是高级病房,每个小时都会有护士来看看。

因为楼层不是很高,所以顾绒能够听见楼下外出散心的病人们的聊天声,这样的声音能叫他安心点,更何况顾绒现在真怕了再住高楼,要么他自己脚滑栽下去,要么别人跳楼把头摔进来,这是要有怎样的运气才能叫他全都碰见啊?

真是倒霉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

沈:绒绒。

绒:叫尼玛叫。

后来——

绒:你快叫我绒绒啊。

沈:?

第9章

“顾绒,你没事吧?”

沈秋戟帮着护士将顾绒的日用品从七楼搬到新病房,一进屋就看见顾绒裹着被子在病床上发抖,额角冷汗涔涔,瞳孔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几乎缩成了一个极小的点。

“我、我……”

顾绒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嘴唇张张合合,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没法告诉沈秋戟,刚刚跳楼的那个人他认识——正是他第三次死亡时,在医院捅死他的那个医闹疯子。

他现在能进医院是靠沈秋戟,来医院的时间也提早了,所以没有碰到那个医闹疯子,可顾绒怎么也没想到,他都已经做完手术了还能遇见他,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按照自己这些日子频频撞鬼的经历,顾绒很难不去想——想这个跳楼死掉,人头还滚进他病房的医闹疯子晚上会不会来找自己。

此刻的顾绒身心俱疲,思维神经全部绷紧,就像是一根弦,没有人希望看到这根弦崩断。

好在沈秋戟还是在这里的,有人陪着顾绒还稍微轻松些,见他进来便伸着手要沈秋戟坐到床侧边来。

顾绒现在是个病人,沈秋戟一时心软送了他来医院,好人做到底,他现在自然什么都是顺顾绒意思的,因此坐到床边后他还安慰顾绒:“你别太害怕了,这不还有我在这呢?你说你,你一个人待着又害怕,那怎么还选了个单人间呢?”

“单人间有沙发,还有电视。”顾绒趴在床上,他的声音因为手术和刚才受到的惊吓听上去格外轻弱无力,“我想着你睡这里可能会舒服点。”

沈秋戟怔了下,他还以为是因为顾绒大少爷习惯住不惯多人间,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理由。他和顾绒说:“我不挑床,睡哪里都一样的,倒是你,你才做完手术是得好好休息。”

不过说实话,和那硬邦邦的折叠陪床椅相比,确实是单人间这柔软舒适的沙发好躺些。

“沈秋戟……”躺在床上的青年又开始轻声喊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