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操?”

“怎么啦?”

听到沈秋戟在骂人,顾绒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等看到那个眼熟的老头后,顿时也忍不住和沈秋戟一样低声咒骂了句。

沈秋戟迅速起身走到顾绒床边,皱眉问顾绒:“这他妈是个啥玩意?”

只要不瞎,都能看出这个老头不是个人,所以沈秋戟都没问这人是谁。

而顾绒在沈秋戟走近他后就一把抱住男人的胳膊,和他紧紧地贴在一块,既是寻求安全感,也是怕沈秋戟丢下他独自跑了,他对沈秋戟说:“沈秋戟……你之前不是问我在太平间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我看到的……就是他。”

听见顾绒这话,沈秋戟还没来得感受顾绒如此开放的拥抱,动作停顿了几秒就飞速把顾绒从床上扯了起来,对他说:“你能起来吗?我扶着你,我们赶紧跑。”

“我可以起来的。”顾绒掀开被子艰难地下床。

他就算不能起也要硬是起来啊,不然留在这里等死吗?

下床期间顾绒还记得上上次在病房见到这老头的经历,所以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能眨眼,但在他瘸瘸拐拐地和沈秋戟走到门口时,顾绒还是忍不住回头想看一眼那个老头,然而沈秋戟就一把摁住了他的脑袋,不让他回头。

顾绒不由看向沈秋戟,男人目视前方,他的侧脸在病房玄关处昏暗的灯光下就像一副完美的剪影画,邃深的眼底不像顾绒一样有着难掩的慌乱和恐惧,里面只有沉着和平静。

“别回头。”男人扶着顾绒的手臂,拉开病房门走出去,“我们出去就安全了,去找守夜护士和保——”

沈秋戟的话音顿住,他眼底的平静也终于消失,眉头深锁,脸上依旧没有恐惧,但是却渐渐漫上疑惑的神色。

因为他们离开顾绒的病房后,面对的是一个充满着血红色暗红光线,四处都是胡乱飞散的病例和检测报告纸张,墙壁破破烂烂,似乎还沾染着凝结的血块,看不到尽头的黑色深处偶尔还会传来几声凄厉诡惨的婴儿哭声,仿若人间炼狱一样的医院走廊。

“沈秋戟……”顾绒脚软的几乎快要站不住,整个人都是倚着沈秋戟才能保持直立的姿势而没有倒下,“你他妈确定,病房外面比病房里面安全吗?”

沈秋戟:“……”

“我现在觉得还是病房里比较安全,我们回去吧。”刚刚还叫顾绒不要回头的沈秋戟现在二话不说转过身,拉着顾绒想要回到他们原来的病房中去。

可是回头之后他们却发现,原来就在他们身后的病房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一扇冰冷厚重的铁门,铁门上面是比灯光更鲜红诡异的红字提示牌“手术室”。

没人想知道进去这个手术室会发生怎样的后果,毕竟他们打开一扇门后本以为会安全些,却不想落入了更危险的境地。

“沈秋戟,这里是哪啊?”顾绒已经吓哭了,要不是这里没有作案工具,他都很想给自己脖子抹上一刀重头再来了。

真是邪门的妈妈给邪门开门,邪门到家了,这还是他们所在的市医院吗?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虽然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沈秋戟依旧镇定自若,顾绒现在和他几乎就是黏在一起的,哪怕顾绒的面容没有因为恐惧而扭曲,就算是哭得凄惨也只是一副泪涟涟的病弱美人模样,但他浑身都颤得厉害,泄露出他的恐惧和害怕。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顾绒更能感觉到沈秋戟的沉着,男人平缓而又规律的心跳从他靠着的胸膛出传来——沈秋戟连心跳都没有变快,他在这样的情景下,真的没有一丝慌乱与无措。

“我也没有碰到过啊……”顾绒都快要晕倒了,以前再怎么撞鬼都是只是鬼恐怖,从来没有陷入过这样不知哪里才是安全地区的鬼域。

“都怪我……”

顾绒抹了一把眼泪,咬咬牙自己站稳,把沈秋戟推得离自己远了些,察觉到顾绒拒绝的力道沈秋戟不解地看向他,却见青年开始解着挂在自己脖颈上的护身符要还给他:“都怪我,沈秋戟,你本来可以不用碰上这种事的,都是因为我拿了你的护身符,我把护身符还给你,你戴上后赶紧跑吧,不用管我……”

顾绒行动不便,他的手术伤口昨晚已经迸裂过一次了,沈秋戟带着他这样的累赘根本不可能跑出这里活下来,而沈秋戟除非是他的杀父仇人,否则顾绒绝对不会做出拖累他和自己一起死的事。

再说他也不会真的死,虽然顾绒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这次是怎样触发了死亡条件的,这一次死亡后他又会重生到哪个时间点,但他不会真的死去,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做人不能为了求生而没有道德底线,在他彻底被逼疯之前,他还是个人。

沈秋戟大概也是没料到顾绒都怕成这样了居然还能干要把护身符还给自己叫他跑的大无畏精神,所以怔愣在原地出了回神,直到那枚护身符真的要被顾绒扯下来了,他才赶紧伸手阻止,并把护身符重新给顾绒系紧了,而后扛好顾绒的手臂让他挂在自己身上:“你怕什么,我都还没怕呢。护身符你戴吧,真遇上什么了我有腿能跑,你就只剩下护身符了。”

顾绒还有些犹豫:“可是……”

沈秋戟用袖子胡乱给他擦了擦悬在下巴处的泪水:“你怎么那么能哭啊?勾好我脖子,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