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心想,我得寸进尺的时候多了去了,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当然,这话我就算烂在肚子里,也是不敢同他说的。

我不说话,伏清便也沉默,只疏离地站在一旁,左手负在身后,右手解开腰侧系着的玉哨,递到唇边,凤目微垂,徐徐吹奏。

哨声清越悠长,不消片刻,就从云海处飞来只通体雪白的大鸟,瞳仁是漂亮的金褐色,头顶一抹丹赤,长足挺拔纤细。

它收了翅膀,卷起一道凛冽劲风,稳稳当当地落在阆风宫前。这大鸟拔着瘦长的脖颈,身姿挺拔,孤高仪态与伏清如出一辙。

我若有所思,指了指这只大鸟,问伏清:“这只大鸟是你的坐骑?”

语音刚落,大鸟和伏清双双把头转了过来,极有默契地一同瞪着我。

我见伏清面色难看,有些莫名所以,身旁的仙娥笑着同我解释:“株昭是东极咸阴的仙鹤,极有灵性。仙君若是将它称为大鸟,可算是折辱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又见伏清衣袖翩飞,已先行一步骑上那灵鹤,我紧随其后,也想跟着骑上去。

伏清看我伸手,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毫不留情地把我的手拍下来,皱眉道:“你做什么?”

我摸着被拍红的手背,也愣了愣:“不是要骑着这大鸟 啊不,灵鹤去干桑族吗?”

伏清居高临下看我,冷言拒绝:“我不习惯与人同骑。”他摸了摸株昭的头,又说,“你自行跟上我就是。”

我只好收回手,讪笑:“真君大人真是绝情。我未曾去过干桑族,待会上路,真君大人恐怕得多留神等等我才是。”

22.

有一说一。

这东极咸阴的仙鹤,跟其他大鸟比起来,倒还真的有两把刷子,也不枉它的灵兽之名了。

先前在阆风宫,我才刚将揽月枝召出来,它就已振翅一跃,霜白身躯登时与仙庭云海融为一体,只余尾侧点点墨色鲜明醒目。

这得要瞬行千里了吧?

揽月枝虽然也算得上上等灵器,但这般比较起来,确实是占尽下风了。

我仰身躺在揽月枝上,闭上眼不着调地哼了会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睁开眼。

伏清静待在不远前。株昭的羽毛雪白,伏清的脸比那羽毛还白。

大概是气的。

23.

这已经是他第五次停下来等我了。

株昭瞬行千里,而我的揽月枝本不用于赶路一途,即便眼下已全力驱使,仍是逊色许多。株昭飞一会,便要停下来等我一会,如此往复来回数次,伏清的耐心已消磨殆尽。

我有些不好意思:“真君久等了。”

伏清冷冷看我:“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语罢,他身下灵鹤也发出一声短促的嘹唳,金澄澄的鹤眼比伏清瞪得还圆,恨不得将我拆吃入腹。

我委屈:“揽月枝本就不比灵兽,这已经是最快了。真君大人若是真想快些,不如 ”

我没有将话挑明,只是同他不停使眼色。

伏清看穿我的企图,秀丽眉梢皱得极紧,过了许久,才嘲道:“我看你是故意而为。”

他的灰色瞳仁在云海掩映之下颜色更浅,无端显出几分肃杀之意:“你成日在我这卖弄嘴皮,是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我心道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