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怒火冲昏头脑,口不择言:“要不要吾送帝君一面镜子,好好照上一照?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嘴脸,说是妒妇都不为过。燎儿这点就比你强上太多,吾抱谁亲谁,又或是与谁交欢,他从不会过问,这样才称得上知情识趣。帝君不妨端正自己的心态,好好学学燎儿,说不定呢……吾还能勉为其难地,宠幸你一回。”
云杪收起笑,逼近我,柔声细语地:“松手。”
我还欲折辱,却敏锐觉出几分凛然杀意。
直觉这杀意是冲我而来,我紧忙推开明燎,硬是接下这道翠芒,反手一挥,半截剑身没入黄土,颤鸣声分外铮然清越。
“燎儿!”
毕竟亲缘维系,就算平日再不待见我这个便宜堂兄,我此刻的担忧也并非作伪。
明燎看着是真被吓着了,低着头不肯开腔,我整颗心都揪起来,愤然瞪向云杪:“你胆敢伤他?”
他反问:“燎儿……是你新纳的男宠?”
“注意言辞。”我道,“不要随意拿男宠这个词来折辱燎儿。”
“哦?”云杪看了我一会,淡淡道,“我没伤他,是他伤我。”
骗妖呢?我自然不信。
他轻抬下颌,颈部处正横着道长余三指左右的伤痕,还渗着几滴圆润血珠。
云杪撷过血珠,在唇上抹开,晕作胭脂,指尖似游鱼般轻盈掠过嘴角,斜斜迤逦出一道暧昧红痕,像个媚色惑主的精怪。
精怪微垂眼帘,有些委屈似地:“是他伤我。”
我告诫自己,云杪最善玩弄人心,此时这样做,定是又想要蓄意接近我,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心不动,则意不动法不动。
我心如止水,只当他是粪土、是尘泥。
“燎儿伤你的话,那就得另当别论。向吾讨公道,你怕是寻错妖了。不过,若帝君想替帝姬讨个公道,吾自当奉陪。”
云杪并未有动手的迹象,沉默许久。
“为何不去蘅山?窥青羽……我叫你戴着,你又不听话。”顿了顿,他续道,“你从来都不听话。”
我没功夫与云杪寒暄。既不战,便开门见山:“昭华在哪?”
他置若罔闻,只是问:“窥青羽呢?”
“烧了。”我应得干脆,“你的东西,吾都不会要,也不会留。”
语罢,视线无意落在云杪额间。那颗干青珠他怎会还戴着,实在令我倒尽胃口,不过
“不过你放心。吾赠你之物,断不会再向你讨要回来。”我蔑然轻笑,“无论是你,还是那个女人的遗物,都是吾不要的东西。”
云杪眸光隐着晦涩波涌,看我半晌,竟是说起教来:“现在与我回去,莫要一错再错。你怨我……便也就怨罢。往后你想要什么,只要合乎情理,我尽力允你就是。惟有《玉翼蝶煞》,我不许你继续修炼。”
他休想,休想再掌控我!
《玉翼蝶煞》虽有弊端不假,会使我短暂失却神智,沦为只知嗜杀饮血的怪物。但它的益处却是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
这才不过三年,我修为比之前任妖王逢尤,还要更胜过半截。
云杪叫我不要修练,可是害怕?
哦……原来他害怕我了。
“吾的事,不劳崔嵬君费心。”得以在云杪面前扬眉吐气,我自是心情大好,“你既不愿告知昭华下落,那吾与你也无话可说。不过还得奉劝你几句,你一日不交出昭华,吾就会与你耗上一日。真将吾逼急,吾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哦?”云杪语气渐冷,“先是什么燎儿,后是我那不成器的兄长。你还是丝毫未改,极会怜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