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尺素正在思虑的时候,穆襄仪主动开了口,他说:“我去吧。”
燕尺素看他一眼,想要劝阻,最后还是应允了。
她既给了他这个权利,穆襄仪便也受了。
行刑那一日,西市前来看热闹的民众们,便在一众披甲执锐的御林军中,看到了一抹极为不和谐的身影。
士兵们都是女子,台上坐着观刑的也都是女人,可那走上台来的,却是个穿着锦衣,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
那男人看着弱不禁风的,一张脸也白得骇人,一看就是个药罐子。
穆襄仪搓了搓手,在凛冽的寒风中咳了咳,将肺中冰冷的空气吐了出去。
他眼前绑了许多个匪徒,这些人有男有女,被土黄色麻绳牢牢地绑着,跪在台上,足有十五人。
正中的匪首是个女人,满脸肥肉,她见到穆襄仪的时候,很不屑地冲地上啐了一口,嗤笑道:“朝廷没人了是不是,怎么派了个男娃娃来。”
一旁的匪徒们便都跟着笑了起来,似乎在竭力地享受死前最后的狂欢。
穆襄仪并未理会他们,只是往旁边看了一眼,他目光所及之处,一个小厮蹬蹬蹬地跑了上来,为他奉上一柄一尺来长的短刀。
这刀是他假借燕尺素之口,让人去宫内的藏宝库里寻的,据说来自于一位很有名的刺客,只是那人的姓氏早已不可考证。但刀是实打实的好刀,薄如蝉翼,削铁如泥,更不用说削其他东西。
穆襄仪垂下眼睑来,看着那匪首。
那一刻他似乎想到了许多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他让人将那匪首绑到特定的刑台上,扬起他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容,抬手,切下了第一刀。
鲜血飞溅,落在他脚边没来得及融化的残雪上,宛如洒在白布上的红色燃料,将那洁净无暇的东西,染成了令人可怖的模样。
燕尺素并未前去观刑,而是派了自己的下属去。她近来又获得了与女帝亲近的机会,听见消息的时候正在御书房里帮着女帝整理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