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忆阑想起了风袖的笑,想起了他的话。
风袖说,谁都有人喜欢,风盈有聂如咎和他喜欢,冷羌戎、满府的哥哥姐姐们,谁都把风盈当个眼珠子命根子似地看待,偏偏他就跟野草一样,万人践踏,任谁走过去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风袖总是在笑,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痛苦一样。
他说,干嘛要在别人面前哭,哭了也没人心疼没人爱,只会惹人白眼,我才不哭,我就要笑给他们看。
可他转过头,又是另一副面孔,孤单落寞的模样,小声地道,可他们都只看到那些哭了的人的眼泪,我笑得这么开心,他们只当我没心没肺,便越发没人管我了。
他受了那么多的苦,遭了那么多的罪。荆忆阑在眼中满溢的水光里找到风袖的面庞,他想,自己怎么就舍得呢,那时候怎么就舍得不救他呢?
风盈什么都有,风袖却什么都没有。
自己答应过要去救他,要去找他,偏偏找错了人。
知道了一切,他还要一错再错,生生将他推入那万劫不复的境地。
荆忆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的声音像砂石磨砺出的一样粗糙沙哑,他说:“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
为什么死的是风袖,不是他自己呢?
明明他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不是么?
关门许久的糖果铺又重新开了门,往日那些常客们都闻讯前来,拿着糖罐子准备买糖。
第一个客人才刚进去,便大惊失色地尖叫着跑出来:“有死人啊!”
她叫声太大,门口等候的客人们顿时一哄而散。
有胆子大的走进门去,看见那个俊俏的哑巴伙计抱着瞎子老板待在柜台边的角落里,跟哄小孩似地摇晃着躺椅。
看到人进来,那哑巴才抬起头来,看了外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