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止川听下仆禀告后过来了。
他在西淮的面颊上轻轻拍了拍,西淮却完全不应。
他病秧秧地躺在那里,脸颊烧得嫣红,手脚都是滚烫的。
银止川去碰他,他也没有反应,好似完全昏迷了过去。
及至银止川把他抱到怀里,往西淮的额头上敷凉毛巾,他才极轻地睁开眼,瞟过银止川一眼。
但很快,又极短暂闭上了。
“怎么烫的这么厉害。”
银止川蹙眉:“去请大夫了么?”
小厮答:“请过了,只是还未赶来……”
银止川皱起眉头,小厮们也不敢吭声。
床上的人倒是低低呻吟了声,喃喃说道:
“冷……”
银止川给他掖被,然而掖完,将人盖得严严实实了,西淮却还是哆嗦。
他满身都是汗,一直昏迷着,在梦里说寒冷。
“哪里冷?”
银止川看着西淮紧闭的双眼:“府里最厚的被子都盖上了。再捂你非得捂出痱子来。”
然而西淮却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下午西淮公子在窗前站着,吹了会儿风,没想到就病成这样了。”
小厮愧歉说:“我们应当给他披件衣裳的。”
然而吹一会儿风,就病成这样,也实属叫人想不到。
——只因西淮被俘后,服用过“那种药”。
那之后,他就和半个残废差不了多少了。
他比旁人变得更容易风寒,也比旁人更容易染病。
永远成了飞不出樊笼的困鸟。
银止川看着西淮烧得殷红的唇和眼梢,无奈地在他额头探了探。
“你叫什么西淮啊……”他苦笑说:“叫西施得了。”
然而此时,西淮深陷于梦中,什么也听不到。
他只不住地轻喘着,微微仰着脸,像一条即将干死的鱼,胸腔极弱地起伏着。
露出来的半边左手,是完全没有血色了的苍白色。
他好像深陷于某场早已过去了的陈旧回忆——
那是沧澜城破时,兵荒马乱的一夜。
他手心里黏黏腻腻,死死地牵着姐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