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运气不好,被坏人救了,关在柴房要给“恩人”的傻儿子做媳妇。
老天给了薛舞儿一条生路,第二日,她听见村庄外哒哒的马蹄声。破落的柴门被人推开,逆光中,有人对他伸出手,道:“听说尚书府的小姐丢了,没想到真给我找着了,跟我走吧。”
“你是谁?”
“我是你恩人。”
薛舞儿当时就脸红了,救命恩公骑着白马将她送回尚书府。
从此,这位英雄在她心中扎下深根,她知道他是宰相府不受宠的儿子。几年之后,及笄之礼,薛舞儿重新遇上了这位恩公,积攒的心中的情愫如野草遇春风,野蛮生长。告白来的突如其来,又意料之中。
薛舞儿知道父母不会同意两人的婚事,所以从来都是偷偷摸摸的进行。他们用信鸽传书,在茶楼里面隔着屏风说话,起初内容都无关紧要。后来彼此感情更进一步,薛舞儿会说家中来了谁,在其中参加个人情绪,将对方贬低一番。
眼看着快要遮掩不住两人的感情,上门提亲的人也越来越多,薛舞儿当时爱惨了这个男人,做出了一个胆大的决定。
为了逼迫父母答应,她同男人有了鱼水之欢。说出事实的那天,薛舞儿被结结实实打了一顿,她被关在祠堂跪地板,并不亲切的姊妹过来冷嘲热讽。身体是冷的,心却在看见从窗户进来的男人时倏然变暖。
“委屈你了,我会把你风光娶进门的。”男人对她这般承诺,于是乎薛舞儿傻兮兮的等着。
她到底是受宠的女儿,尚书大人将一切消息压下全了女儿的名誉。虽然只有过一次交欢,但薛舞儿就是中了,她怀孕了。
一年之后在父母的安排下生下孩子,薛舞儿进了丞相府的大门。凭着娘家权势,丈夫在官场渐渐春风得意。
她带着牙牙学语的孩子在后花园嬉笑,桃花满枝,同离家出走那年一模一样。
如此刻骨深情,薛舞儿却说得面无表情,她停了停,目光幽深的放回奈何桥。桥上的单渊魔气森森,几个虚影在身体里奋力挣扎,想要吞噬作为本体的单渊。
沈白幸越看越心惊胆战,欲要飞上桥阻止徒弟危险的行为,他这边还没起身,就被薛舞儿按在了船头动弹不得。
悠悠轻语从红唇吐出,“仙君认为这是一段佳话么?”
虽然只讲了大概,但从薛舞儿的表情来看,沈白幸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猜到后续必不简单,他道:“你的神色告诉我,你恨他。”
“是啊,我恨他,恨不得让他永世不得轮回。”薛舞儿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将未完的故事说完。
她十七岁为人母,二十岁那年结束生命。在此期间,尚书大人越来越看重女婿,带着女婿出入宴会,所有人都以为尚书府跟丞相府是一家亲了。直到朝中有人参太子豢养私兵意欲谋反,随着一桩桩一件件的罪名下来,太子从闭门四处到打入打牢不过一个月。
太子被废那天,春雨绵绵打湿街道,御林军围了尚书府,罪名是参与太子谋反案。薛舞儿那日刚好回娘家,抱着孩子被一同关入牢房,她担心丈夫被连累寝食不安,睡了半个月的潮湿草堆。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一切尘埃落定,她侥幸没有死,父母家族却是被问斩了。
家族灭亡的痛彻心扉,薛舞儿早在死之前体会够了,就像说别人故事那样云淡风轻,甚至还笑了笑,“这世间哪有什么英雄救美,不过都是心机谋划。他跟我父亲从来不是一派,为了搜集证据扳倒太子才娶我。踩着我父母尸骨一路平步青云,哪还记得我这个没了娘家支撑的夫人跟孩子。”
施加在身上的法术让沈白幸动弹不得,从外表来看没有任何异常,他闭了闭眼,顺口问:“你是怎么死的?”
“还能怎么死的,侧室进门那日,被不知谁派来的杀手,将我同孩子一起杀了。”
薛舞儿是惨,但是再惨绑着他不让动也没用啊,沈白幸控制着怒气想,是不是该喊一嗓子,将徒弟召回解决眼下困境。
“我生前瞎了眼,死后想报仇结果那臭男人早死了。”薛舞儿拉着沈白幸站起,小舟随着两人的动作摇摇晃晃,似乎下一刻就能翻入河中,“仙君,你说那男人是不是死不足惜?”
“是。”
薛舞儿对着沈白幸脖颈吸一口气,“好纯净的气息,我要仙君帮的忙现在可以兑现了。”
沈白幸一脸雾水,“你抓我就是兑现的方法?”
“此言差矣,我要从生死簿上知道狗男人的转世,但赵大人不告诉我啊。有了你,他一定会说的,”薛舞儿信誓旦旦的说出计划,“放心好了,我不会真的伤害你,只是吓唬几个人,让他们听话而已。”
闻此,沈白幸长吁口气,“知道又如何,你认为地府会放你出去找人?”
薛舞儿顿了下,忽然道:“多谢仙君提醒,本想知道转世就放了你,看来后面还需要委屈仙君,等我杀了狗男人再好好赔罪。”
沈白幸:“……呃,”他就不该多舌!
彼时,单渊同鬼王打了几个轮回,将奈何桥破坏的更加厉害,黑色的麒麟巨兽轰地撞开结界,卷起半边天的火焰撩掉了鬼王袍裾。他望着单渊身上越发清晰的影子,右手持剑召唤出沉睡在地狱深处的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