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飞用对朋友聊天时很熟稔的口吻说,“是一只猫咪,真的猫咪。”
楼连被迫与那块被打理得一尘不染的碑石面对面,刻的字符映入眼帘,想不看到都难。
他忽然簌簌地发起抖来。
秦方飞似乎是笑了笑,那只手箍得更紧了,“他是不是很可爱?”
楼连猛地捂住了脑袋,再也不顾失不失态了。
脑子里仿佛有根棍子在乱搅,眼前短短数字像是和尚的紧箍咒,弄得他脑袋里面不得安生。
“啊……”
他无意识地剧烈喘息起来。
秦方飞却仍在说话,好似什么异常都没发现,语气也是轻柔的。
他念出了墓上刻着的名字:“你会喜欢他吗 ‘猫’?”
那一刻,天地乍然死寂,脑中一片清明。
断裂的齿轮重新相扣,记忆的长河汇集相连。
眼前的碑文犹如拼图的某一片,它们扣入不断觉醒扩大的拼图底板,变得愈加完整。
是了,他确实不是半年前死的,而是三年半前。
“猫”……
这个挺幼稚的名字,是他一拍脑袋想出的跟警方联络的代号,那时他现在的“娘亲”,也就是大三花,才刚刚出生。他瞧着欢喜,一紧张嘴瓢,干脆就自称为“猫”了。
他确实与联络人交代过数次,千万不要泄露自己的资料,哪怕是死后,也绝对不能公开身份。也不用“入土为安”,反正也没有人会来扫墓了。
不过有唯二两个愿望:一是走得干干净净,罪名能够一笔勾销;二是秦家长子的名誉和安,秦氏再脏,秦方飞与之也是毫无关联,根本就是毫不知情的第三人。
思及此,楼连的目中空茫一片:“ 放开我。”
脑袋还是疼,发热,还涨。
像是cpu超负荷了,还在不停处理信息。
禁锢在腰上的手依言松开。
楼连下意识起身
谁知那势头太猛,眼前倏忽一阵黑,头重脚重地,竟又摔了回去。
身下压着一个人,可脑袋发蒙,一时间还起不来。
这期间楼连好像听到了几声惊呼,是同样来扫墓的过路人,仿佛有一个大妈还走了过来,担心地问着什么。
他听到先生说:“没关系,低血糖。”
说完,楼连的嘴里就多了一颗水果糖。
楼连:“……”
大妈走了,楼连嚼了嚼嘴里的糖,清醒了。
他睁开双眼,正好,对上秦先生乌黑的眼睛。
楼连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