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槐虚起了眼:“那你说这个干什么?水字数么?”
“不是。”
楚天舒对他笑了。
“我想知道你想了解我的原因,这和只要你问,我就会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并不冲突。”他说,“就像你想知道一样,我也会想知道。”
——他的意思是,就算自己不回答这个奇怪的问题,他也会给出回答?
从任何角度上来讲林槐都没有必要进行回答——不用给出自己的回答就能听见自己想要的回答,这实在是个一本万利的好生意。然而他最终抿了抿嘴,感觉有些尴尬:“因为我……”
不行,这太尴尬了。
“因为我很八卦。”他说。
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这是一句很敷衍的回答。可楚天舒也没有多追问,他拉了把椅子坐在桌子面前,问林槐:“你的技能还剩多少维持时间?”
“呃……”林槐估摸了一下,“半个小时?”
楚天舒点点头:“半个小时用来讲一件事,足够了。”
说着,他趴在桌子上,将下巴搁在自己交叠的手上。林槐心虚于自己给出的敷衍回答,也趴着看他。
两个人趴着对视了许久。林槐注意到他正盯着自己身后的窗玻璃,问道:“外面有住户回来了?”
楚天舒:“不是。”
林槐:“那你盯着镜子干什么?”
“注视我的影子,看看这个角度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显得我最帅的角度。”楚天舒回答道,“男人讲心事时是最帅的,既然轮到了哥讲述自己的凄惨往事的时刻,本帅强惨也要找一个好角度,配合着凄惨往事显露出我沙雕表象下的忧郁、沧桑、历经世事……”
说着,他还从额角撩了几缕头发下来:“这样会显得我比较颓废而帅。”
林槐:……楚天舒真是有让任何人对他的同情心在瞬间烟消云散的天分。
林槐强忍着没有吐槽他。楚天舒还能搞笑,这说明他心理状态还挺不错。
“这件事,得从27年前的一个春天说起。尽管如今楚哥已经将要抵达○江的30岁老男人年龄线,然而那个时候,楚哥还是很青春年少,并且和现在一样,没有头发……”
他像是想努力用轻快的语气,给自己的出生做一个开场。
“……总之呢,年仅五岁的我已经在族内获得了极高的声望,换句话来说就是脸t。毕竟哥不仅天资出众、随口说句话也很能激起其他人的胜负欲。咳咳,你说‘嘲讽’?我虽然偶尔嘲讽,但绝大多数时候真的是在说出事实。”
“至于她呢……一直身体都不太好。”
这是他在洋洋洒洒了一大段童年经历后,第一次提到那个“她”。
他没有提到称呼,没有提到姓名,只是很平和普通地,用了一个“她”。
“她总是在窗户里看我,一直都在窗户里,看我。”楚天舒说,“在我嘲……和别的小孩交流时,在我和其他人玩闹时,在我学习时……她总是在窗户里看我。我那时候觉得,这也是另一种爱的表示吧。”
林槐:……
“我五岁生日前一周,她突然带我出门去。我当时问过她是去哪里,她说了两个字‘回家’。我当时以为是……回谷家。你也知道嘛,我和楚天瑜从小就爱吵架。她说只带我偷偷地回去,不告诉她,我当时还挺高兴的,感觉捡到便宜了。”楚天舒眨了眨眼睛,“我当时就想,去外婆家后,带两个小瓷娃娃回来,就说外婆只给了我一个。等她被气哭的时候,再把另一个拿出来。”
林槐:……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好往他的手臂上靠了靠。
“出发前我喝了一杯牛奶,再醒来时已经在汽车上了。她坐在驾驶座。我从后座上爬起来,两边都是我没有见过的土路和树丛。我当时问她……”
‘妈妈,这里是哪里?我们不是要回外婆家吗?’
“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