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时间,才四点多,应该还来得及完成登记,便道:“我给你们讲讲这幅壁画的内容吧。”
郎二立刻乖巧的坐好,摆出听故事的姿势。关凛和顾怀山心思各异,但看着这幅画的心情,却同样复杂,他们没有拒绝,也安静的听着。
“首先讲第一幕,万魔乱世。”罗波指着吓了郎二一跳的那幅满是狰狞扭曲的黑色线条的壁画说:“天魔王及其率领的万千魔众,在被上古诸神封禁于十八层地狱千万年后,于这一日破狱而出。”
“地狱的大门洞开,群魔争相出逃,魔气席卷上天空,虎牢关内,渭水以东的平原上,白日瞬间变成黑夜。”
“这位,就是欲之天魔王,波旬。”罗波指着壁画上那些扭曲线条的最中心,最大也最可怖的黑影说。
郎二抬头看着,他看到那些构成天魔王的黑色线条在向天上蔓延,原本澄净的天空被这些黑色线条染黑,遮盖。
这是天魔王的魔力在改变天象,就像那只将明月染血的十尾魔狐一样,能引起天地变色的魔,实力都极为可怕,而从天魔王引起异象的范围来看,怕是要比十尾魔狐,还强上许多倍。
作为前不久才与十尾魔狐对战过,对魔的可怕有着清晰认知的郎二不由咽了口唾沫,哪怕仅仅是画像,他也对这位天魔王产生了些许的畏惧。
“这是第一幕的内容,下面是第二幕。”罗波摆了摆手,示意关凛他们跟着自己往前走。
三人都跟在他身后,延着这幅长达二十米的壁画,缓慢的走着。
第二幕上画着的是一处宁静的溪谷,溪谷中有许多兽族正如往常一样的生活着,而在这宁静的不远处,是那仿若压城的黑云般,声势浩大的魔军。
画面上的兽族各异,飞禽走兽游鱼都有,这些都是生活在虎牢关内的妖怪,而这些兽族的最中心,画着的是两头相较其他兽族威猛了许多,体型也庞大了许多的老虎。
不,不是老虎,这花纹跟关凛的原型很像。郎二回忆着关凛的真身,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罗波的解说声也适时的传来,如郎二想的一样,他指着这两只老虎一样的兽族说:“这是狴犴一族的第十任首领和他的夫人。”
“十八层地狱的封禁迟早会被冲破,妖族和人族也早有准备,但天魔王狡诈无比,故意误导妖族和人族封禁被冲破的期限,致使这一日魔军来袭时,众人毫无防备。”
罗波叹息着:“狴犴一族的首领这时候本是带着夫人游玩,压根连武器都没带,那柄由诸神铸造的可以震慑群魔的神枪镇狱放在族里,也因此,天魔王突袭得逞,将两人斩首而亡。”
众人的脚步来到了壁画的第三幕前,画面上是被魔军踏平的溪谷,以及黑色战旗上悬挂着的那两颗头颅。
郎二看着那两颗头颅,有些难过,虽然他早就知道了这段历史,前不久还跟关凛讲过,但文字还是跟画面不一样的,画面更有表现力,也更有冲击力。
壁画上的两颗头颅睁着双眼,致死仍不肯瞑目。
顾怀山下意识的看了关凛一眼,罗波也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关凛,同为神血狴犴,对于同族死亡的感触,大抵比他们这些外人要深上许多。
关凛盯着壁画上那两颗头颅,确实有一瞬的失神,但他随即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便板起脸,收起自己一切外漏的情绪,甚至率先往前走了一步,前往壁画的下一幕。
剩下三人也赶紧跟上,罗波继续讲述:“狴犴一族的首领除了统管本族,也统管虎牢关内的一众妖族,他们就相当于是妖族的妖王。突袭被杀之后,妖族群龙无首,人族的支援又需要时间,趁着众人混乱的时候,天魔王率领的魔军以摧枯拉朽之势,一路碾压到了汜水河畔。过了汜水,就是妖族的大本营,也是虎牢关通往人间的出口。”
说话间,几人走过壁画的第四第五幕,画幕上绘制着魔军行军途中残杀生灵的惨相,而到了第六幕,势不可当,一路摧枯拉朽的魔军突然在汜水旁停住了步伐。
天魔王隔河遥望,望着对岸那些本该溃散无序的妖族军队,也望着那名将溃散的妖族重新整合起来的,手握神枪镇狱的新一任狴犴首领。
画幕上这位新首领的神情英武又坚毅,面对强大如此的天魔王,也毫无惧色。
而且,最为特殊的是,她是一位女首领。
她是前任首领的女儿,但她当上首领并不是因为前任首领女儿这个身份。雄性天生就比雌性的身形更强壮,力量也更强,在以体魄为长的妖族中这一点表现的更明显,狴犴一族以实力为尊,老首领死后,并不会由他的子女继位,而是由部族内最为强大的战士当任。
狴犴一族此前从未有过女性首领,而她不光成为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性首领,更是成为了在这样的危难时机力挽狂澜的英雄。
“虎牢关内的妖族习惯用星宿的名称来称呼族里的英雄,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这位第十一任首领的真名已经不可考,但是她的名号流传了下来,她被称之为——破军。”
“破军星象征杀伐悍勇,她虽然是女性,但她执神枪镇狱横扫群魔的气魄比大多男儿都要勇武,真乃巾帼不让须眉。”罗波感叹着。
“她真厉害!”郎二也跟着附和,以前听故事他就觉得这位女首领很厉害了,现在看着画像,崇拜之情更甚。
而郎二旁边的顾怀山,在听到这位女首领的名号后,忍不住又看了关凛一眼。
关凛这回没有察觉,他盯着壁画上那位名为破军的女首领,耳朵微微往后倒了倒,但随即又猛地弹立起来,像是绷紧的弓弦,不肯放松,不肯露怯。
他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听着罗波的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