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一看人陆陆续续都要走,一下又有点慌,连忙从屁股还没坐热的沙发上站起来:“怎么都走了?”
“别担心。”葛子明将陈平按了回来:“人太多的话对方同样可能因为忌惮而不来,我们两个留下就行了。”
“就你们两个,行吗……?”陈平不太放心。
“我们这主任的职称又不是靠熬资历熬上来的,都是实打实考出来的,这么说吧,我们两个在要是还保不了你安全,他们全在也没用。”葛子明将陈平按回沙发上,自己反倒和郎毅站了起来。
“我们现在去你卧室躲着,你卧室里贴了隐息符,别人感觉不到我们在。你不用紧张,你把这张符贴着胸口放着,只要那东西出现,我就立刻会有感应,绝对可以保证你的安全。”葛子明将一张折成三角形的符箓递了过去。
陈平哆哆嗦嗦的接过,无论怎么说,他都很害怕,但就像郎毅之前说的那样,特调局不可能保护他一辈子,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不把这个邪祟除掉,他迟早会遭毒手。
所以陈平牙一咬,将符箓小心的放好,又将衣领裹紧,眼看着葛子明和郎毅在他视线里消失,躲到卧室的门后去。
不大的客厅里只剩他了,以及那张挂在墙壁上的观音画像。画上的观音一副悲天悯人的慈悲模样,可无端的,这慈悲脸孔落在陈平眼里便扭曲成了凶狠的厉鬼,仿佛在下一刻就会狞笑着从画里钻出来杀他。
他的屁股在沙发上不断的挪动,一直挪到离那幅观音画像最远的对角线,才暂时安静下来。
而躲在卧室内的两人听着客厅内窸窸窣窣的响动,隐息符只是隐匿他们所在的房间内的气息,但外界的声响还是能听到的。虽然他们没有亲眼见到,但也大概能想象到此刻的陈平是如何坐立难安。
“你说它能来吗?”葛子明问。
“说不准。”郎毅答道:“看运气吧。”
“诶,估计要守到半夜了,那东西即便要来肯定也不会挑白天。”葛子明看了一眼时间,才刚刚五点半。
“嗯。”郎毅答完后,两人暂时无话。
这一安静,门外的动静就格外清晰起来,陈平在沙发上安静坐了没多久,就再次站起来,随后响起的是重物在地上的拖动声。
葛子明扒着门缝往外看了一眼,陈平这是在把几个沙发和茶几拼在一起,挡在自己和观音像中间。
他觉得有些好笑,凶恶到连杀十二人的妖鬼,堆几个沙发茶几就能挡住它了?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人在恐惧之中,总要试图做些什么,才能缓解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葛子明没再看门缝,但客厅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一直没停,陈平不断的折腾,也不管有没有用,反正把能堆的一切都堆到了自己面前。
时间到了五点五十,已经就这么等了二十分钟,而距离对方最有可能动手的午夜,还有近六个小时。
葛子明有些无聊,他忍不住跟郎毅搭话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海城去?”
郎毅想了想:“过几天,等把关凛的身份彻底查清楚就回去。”
“回去前不要做些什么?”葛子明问。
“做什么?”郎毅反问。
“看看你弟弟啊!你发没发现,你这回来,跟他连一次正经对话都没有?”葛子明为郎毅的情商着急:“仅有的几次对话都是冷冰冰的公事,连句寒暄都没有,你也不问问他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不用问,他过得不错,毛色还是那么亮,妖力还是那么弱。”郎毅淡淡道,并不反省自己对郎二的态度,他反而理所当然:“他天生经脉不畅,体型不及其他狼的一半,他想要跟正常的族人一样强,就得付出好几倍的努力,我如果太照顾他,会让他有一种依赖性,永远无法成长。”
这是郎毅一直以来的教育理念,他不是不知道郎二在族里会因为太弱而被欺负,但他从来不阻止,只是在郎二被欺负完跑回家里后叼着对方的后颈再回到原地,让郎二学会打架,也学会保护自己。
虽然收效甚微,但他还是每次都这么做,因为这是他弟弟,郎二再弱再笨,他也不会放弃对方。
葛子明不否认郎毅想让郎二独当一面的这个观点,但是:“做事也得讲究方式方法,你想锻炼他让他成长我不反对,但你对他这么冷冰冰的算怎么回事?”
“他虽然是比较弱,但他挺上进的,不然也不会总问我有没有案子交给他。他很崇拜你,并且努力的接近你,这回十尾魔狐的案子,他不说立了多大的功,但确实也没拖后腿出了力,知道你要来,他还挺期待的,期待你能摸摸他脑袋,夸夸他,说一句‘做得不错’,结果你连句招呼都不打,比陌生人都陌生人。”葛子明边说边摇头,越想越觉得郎二可怜兮兮的:“都什么年代了,不兴批评教育了,现在流行鼓励教育,他难得做出了点成绩,你就不能鼓励鼓励他吗?”
郎毅这回没有反驳,他沉默片刻,问道:“这些想法,他亲口对你说的吗?”
“这还用说吗?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葛子明忍不住翻白眼,人类的情绪可能表现的还比较细微,但郎二的情绪被尾巴和耳朵全都出卖了。
郎毅又是一阵沉默,他又问:“可他也没有主动来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