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成熟!
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吗?
放弃尊严,以为我会心——
视线中,薛放到达柜台,缪寻的心骤然提起来。
自动贩卖机里没有胡椒可乐,只能去柜台要。隔着吵闹的人群,缪寻听不太清那边的声音,只能看见薛放朝着服务生比划。
他忘了拿终端,说的话人家听不懂,旁边排队的人都有点不耐烦,他不好意思,不断朝他们微笑点头道歉。
可他的背影依旧挺拔,脊背挺得笔直骄傲,仿佛理直气壮,因为他是给恋人买饮料去的,谁都没理由指摘他。
叱咤风云的向导,万人敬仰的教授,为了给自己买一瓶可乐,在那么多人面前,笨拙,窘迫而努力地用肢体表达着。
这人本来可以自然流畅地吐出标准语,抑扬顿挫,声调优美,风度翩翩。
你应该站在聚光灯下,你的声音回荡在大礼堂里。
应该慷慨激昂,应该温情低语。
应该在我呼唤你时,温柔回应我。
薛放……
为我剪掉喉舌。
薛放……
为我做个哑巴。
薛放……
“缪缪?你怎么了?”他回来了,温柔的手掌抚过来了,关切的目光,好烫。
救命……
“怎么都要掉眼泪珠子了,别难受啊。”
救命啊……
“那我跟你坐到一起好了,过来,给你可乐。”铝罐递到手里了,是常温的,不,那好像是向导的体温。
谁来救救我,我……我怎么会有这种向导?
眼泪掉到了铝罐上,顺着拉环和吸管间的缝隙,滴答进去。
“救我。”他一头栽倒在薛放胸前,眼泪擦在衬衣上,艰难呼救。
不是幼稚,恰恰是因为太成熟了,处处顾及伴侣的感受,所以能轻易抛弃掉自我。
不可以这样。会,会有人心疼……
薛放抬起他滑下泪痕的脸,趁左右没人,轻亲一口,“为什么要救你,放你沉溺不好吗?”
“不……好……”缪寻知道食堂里有很多人看着,哨兵们的耳朵很尖,能听到他喘不过气似的抽咽。
可他也不在乎了,管他去,谁管会不会有人笑他,他只想找面前这个人说话,生气,无理取闹嗔怨:“怪你,我没喝到可乐,所以就,难受得不行。”
“你要赔偿我。”他红肿着眼睛,抓住薛放给他擦眼泪的手。
薛放爽快答应,“再买一罐吗?可以。”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