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哒哒哒地靠近县衙,李煦下车后看到门口的衙役无精打采地守着门,神情悲痛,顿时有不太好的预感。
“请问钟县令可在?”老七得了吩咐上前问话。
那衙役转过脸,看了他们一眼,大概看出这群人身份不凡,拱手弯腰道:“几位找钟大人有何事?如果是公事,钟大人暂时无法办理,如果是私事,恐怕也不便相见。”
李煦走到前面,直言道:“我们是得知钟大人身体有恙,特来探望的,还带来了一些药材,希望能帮得上忙。”
衙役听他这么说眼睛都亮了,忙亲自带人去衙门后院,通报过后领着人径直去了钟县令的卧房。
一进院子就闻到了刺鼻的药味,李煦小声问:“钟大人身体如何了?”
衙役叹了口气没回话,但李煦已经理解了。
来迎接的是钟大人的师爷,和李煦寇骁打过交道,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忙跪地行礼,李煦先他一步说:“不必多礼了,我们来看看钟大人。”
师爷明白他这是不想表露身份,将人迎接入房,走到床边,抹着眼泪说:“大人……大人这半年身体衰败了许多,最近这两个月更是连床都下不了,所有公务都是在床上批阅完的,医匠说,大人就是太劳累了,要多休息才行,可大人哪闲的下来,刚才和几位大人讨论完夏播的事情。”
钟县令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休息,听到声音撩开一点眼皮,但他视力可能有问题,并没有看到李煦他们,而是问:“陆师爷,谁来了?”
陆师爷得到李煦的首肯,低下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话,钟县令听完睁大眼睛,挣扎着要起床。
李煦坐到床边,按住他说:“钟大人躺好,本王这是来探病的,可不是来找麻烦的。”
“王爷!”钟县令靠在床头,一张褶皱遍布的老脸露出一点虚弱的微笑,“能在闭眼前见到王爷,下官死而无憾了。”
“可别说这种话,本王不是来送葬的,而是来送药的。”他将自己手头上仅有的一棵百年人参送给他,这东西能吊命,希望能有点用处。
钟县令没有客气,道了谢,然后让陆师爷将他的儿孙辈全都请来,用交代后事的语气说:“下官共有四子,早夭了一个,前些年死在战场上一个,剩下的两个都没什么出息,也就不指望他们光耀门楣了,孙儿也有六个,其中两个还小看不出前程,还有四个孙儿,两个能文,两个能武,稍加栽培也能有点用处,您见一见,若是能得眼缘,就带回去做个小厮也好,也能帮您一点忙,若是被他们父母带在身边,这辈子怕是没出头之日了。”
李煦能理解他的心情,这是一份双赢的事情,如果他那四个孙儿真能得用,双方都有好处,李煦现在不缺小管事,缺的是对他忠心耿耿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