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笑道:“征兵是文官的事?征徭役修城墙也是文官的事?花钱买名额也是文官的事?”
“这……这,儿臣知道一些,但一直也没闹出事,便以为这是正常的,城墙乃第一道防御,自然是要修补的,征兵也是正常的啊,只是那花钱买名额之事,也许只是个别将领才有的作为,儿臣完全不知。”
“好一个完全不知!”皇帝愤怒地指着另外一个中年官员,“你继续说,朕倒要看看,在朕治下,还有什么事情是朕不知道的。”
那中年文官已经镇定下来,上前一步,条理清晰地说了一些他在西北的所见所闻,他离家多年,每隔几年才回家,而且因为他在京为官,西北军也不敢为难他的家人,但他的邻居,他的亲朋好友可没这样的待遇,似乎每次回去,家乡就会变化一些,那种仿佛夕阳一般毫无生气的地方,百姓们麻木地过着,因为西北军不允许当地百姓迁移出境,他们便只能任凭差遣。
青年说的话都是存在的,但比这更惨烈的多的是。
随着他平静的话语述说着西北的现状,皇帝的脸色由红变青,朝堂上不少官员也变了脸色。
“皇上,臣说的句句属实,如有虚假,臣愿承担一切罪责!”
皇帝捂着胸口跌坐在龙椅上,“为何会如此?这么多年,就没一个官员上奏此事,更没有谁说过一句西北不好?御史都是吃屎的吗?你们这些所谓的国之栋梁都是耳聋眼瞎的吗?”
众大臣低下头,李煦却抬着头扫视着所有人,耻笑道:“大人们对此事完全不知吗?恐怕不能够吧?此时一个个装作无辜不知情的模样,不过是因为西北不是你们的地盘,你们即使知道了也不会管,何况当年有镇北王在,手握三十万大军,深得皇上信任,每年的军饷源源不断地送过去,谁敢说一句西北不好,镇北王不好?”
大皇子早已全身发软,他反驳道:“李煦,你血口喷人!”
李煦淡然地看着他,“皇兄说自己不知情,说有些事是正常的,那你可亲眼见过那些所谓正常的事情?在你眼中贱如蝼蚁的百姓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当真知道吗?西北军又是如何强征暴敛的你又知道吗?三十万西北军在西北每日都做些什么你知道吗?这十年太平的日子怕是让大家都软了骨头,坏了心肠,黑了心肝了,镇北王也许真不知情,但你管着三十万西北军,一句不知情就能推脱罪责吗?
刚才有人说,镇北王在西北没有大过错,那什么样的过错才叫是他的过错?监管不力不算吗?督查不严不算吗?纵容手下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算吗?那镇北王的责任是什么?好事全算你的功劳,坏事就全是底下人干的,大皇兄你怎么这么能呢?”
大皇子满头大汗,他抬头看了眼皇帝,见他闭着眼睛完全不看自己,就知道这一关自己过不去了,他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让人阻止寇骁呢?谁去西北不是去,反正不可能是自己了。
而且西北那烂摊子,寇骁去了又能做什么?难道他凭一己之力就能整改西北军?真是异想天开,西北军那些世代为将的哪个是听话的,要不是自己拿钱喂饱他们,他们怎么肯乖乖听话?
第351章 分别
大朝会不欢而散,大皇子坐在大殿里一直没起身,皇帝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连个眼神也没给他,大臣们更是敬而远之。
李煦站在他身旁,皱眉看着低迷不振的大皇子,最后说了一句:“大皇兄是否以为自己有能力坐在那个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