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灯也精细的与此处格格不入,可以看出来主人很努力的想要提升生活质量,可惜瞧着越发不三不四。

两个人放慢脚步走入,忽然同时僵住。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事后特有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冷香,身着白色中衫,长发披散的人静静坐在靠墙处,放在膝上的指尖沾着灰尘,似在打坐调息。

那张脸明玉如水,色若春晓,当世罕见,正是司方神君。

神君嘴唇、脖子、脸颊,皆有破痕。

两兄弟当即嘴唇抖动,双双膝盖一软,双手掌心向上,恭敬而惶恐地跪了下去:“贸然,惊扰神君清静……请,请神君,恕罪。”

一片寂静。

两人惊湿了衣襟,冷汗顺着额头滚落。

神君迟迟未令,两人只能继续跪着,他们额头贴在地上,汗水滴出一汪水洼。

楚冀不停在脑子里翻找可以脱罪的话,比如事情都是楚栖干的,比如他已经掉下了悬崖,比如表决心一定会把楚栖找出来,无论生死尽数交给神君处置。

但所有的话,在那高高在上的男人面前,全都压在了喉腔里。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楚栖,居然真的,敢对神君下手。

寂静的夜里,神君一直未命他们起身,于是两人便一直跪着,一直惶恐着,屏息着,不敢有丝毫叨扰与不敬。

直到外面传来声音:“大晚上的,这儿怎么这么多人?”

外面的官兵小心翼翼:“听说,神君在里面。”

两位皇子没有命令,他们自然是不敢贸然进来的。这归来的正是神侍,他听罢便一脸愤愤:“难怪我未寻到神君,那小崽子定又骗了我。”

他冲进了山洞,一眼看到了跪着的两个人,顿时神色一肃。

神君虽然看着清冷,可骨子里却并非难相与之人,这两人是如何得罪了他?

他拧眉走过去,来到神君身边,忽然脸色大变。

他静静立在神君面前,恭敬地垂着首,目光落在那两个跪在地上的人身上,脸色变幻几息,一直等到神君终于调息完毕,才急忙伸出双手将他扶起。

“神尊……”

司方易闭了一下眼睛,体内残留的定身灵符还未完全清除,他抬步朝外走去,目光都未曾给地上的人一眼,便道:“都杀了。”

神君嗓子沙哑,那声音低低的,却十分清晰地传入了地上二人的耳朵。

楚冀和楚彦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

无从反抗。

哪怕司方神君一副重伤未愈的模样,可他那轻轻一句话,依旧有千钧之重,仿佛能将他们钉在地上。便是被皇帝冤枉了,尚且还有人会不满,会反抗,可既然是神君,觉得他们该死,那必然就是真的该死。

即使事情并非他们之过。

神侍应下:“是。”

神君被扶出了山洞,外面的官兵也纷纷伏地,他们胆颤又敬畏,热情又克制,憧憬又恐惧,只敢将脸埋在地上,悄悄拿眼角去看神君的脚尖。

竟然见到了神君,今年要鸿运当头了。

这是此刻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神君的目光扫过这些跪伏的人,被禁锢两夜,几乎差点忘记,这才是他庇护的子民。

神侍轻唤:“神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