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有什么不能看的。”
或许嫌摊开过于费事,楚栖直接拽着一边,用力一甩,黄色绸布在空中发出呼的声音,青水与眼皮一跳,立刻扭脸去看神君:“他,他再弄坏了……”
“随他去吧。”神君将手下的书翻了个页,看着上面黑笔勾出的生词,认命地继续批注。
这厢,楚栖看清了卷轴上的字,嗤笑了一声:“这老狗倒是挺会吹捧,把你夸得跟花儿似的,这上头的一笔一划,可都是对你滔滔不尽的崇敬之情啊。”
神君皱眉,青水目瞪口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父皇?”
“说他怎么了。”楚栖反手把卷轴扔了过来,青水急忙接在怀里,看他转脸望向神君:“你去么?”
“答应的事,自是要做到。”神君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笔,他用法术催干上方墨迹,合上书本递给楚栖,道:“甲子之聚,是我与南唐百姓约好了的,若这一甲缺席,只怕人心会乱。”
楚栖自是懒得去想这其中利害,他道:“若我不让你去呢?”
“你无权决定。”
青水有被爽到,下意识去看楚栖的脸色,后者却好像早已预料,全然不在意自己被驳了面子,随口问:“那我呢?”
“你跟着我,就此回去吧。”神君语气温和:“有我陪着,景帝定不会为再难你,他人也会对你高看几分,以后的日子,会好过的。”
楚栖想了想,道:“你能为我阿娘洗脱清白么?”
“你阿娘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若我此时再推翻当年之事,等于给天子难堪,这于国事不利,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你认同统治者使用这样的手段?以无辜妇孺做牺牲品,以达到安抚饥荒灾民的目的?”
“我自是不赞同,可人间事自成因果,我若贸然插手,会乱套的。”
青水的目光来回在他们之间跳跃,心道如果楚栖再强人所难,就帮神君说上几句,劝他一劝,却见楚栖与神君对视片刻,豁然转身。
大步离开时,拍塌了一扇门。
青水:“……要不要我再去劝劝?”
“他是聪明孩子,自然懂我之意。”
楚栖的确懂了神君的意思,神凡各司其职,互不牵扯,人间事人间毕,该如何便如何,若每个神都站出来给凡人主持公道,那人间还叫人间么?
因果轮回自有定数,当年之事若由神君亲自翻出,不光是在动摇人族对神的信念,也会动摇当今统治者的地位,很可能引起极大的动荡。
而这样的后果与神君庇佑一方维持稳定的观念明显背道而驰了。
但懂是懂了,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楚栖翻开被神君做了批注的书。
他虽然任性,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可强求,就像他永远不会因为神君而改掉利己的本能,而神君也不会因为他寥寥几句话就丢下自己维 稳的职责。
真让人生气啊。
果然还是很不喜欢他这样,将除了自己之外的人放在心里。他所谓的大局,楚栖不在意,他所谓的动乱,倒恰合楚栖之意,他所担心之事,竟全都是楚栖希望发生的。
没办法啦。
那就只好按照楚栖的心意来了。
书本缓缓翻页,楚栖学的飞快,神殿灵力充沛,竟几乎与他融为一体,楚栖很快发现,他根本无需刻意做什么引灵入体,随便打个瞌睡,灵力都自觉地往他身体里钻。
距离三月初七尚且有些时日,楚栖这段时间变得分外努力,尽管偶尔还是要调戏神君,但与之前相比明显收敛很多。
他不再黏着神君要抱抱,也不经常忽然凑过来要亲亲,神君教授剑法的时候,楚栖也是全神贯注,明明有许多机会可以摸手揉脸,竟全都放过了。
神君把着他的手一招一式教他使剑,他看着冷冷淡淡,实际却温柔耐心,楚栖真心用上了功,几乎学什么都一遍就会,倒也无需反复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