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沏转向宁澈,无声看了他半晌,抬手揉揉他的脑袋,把那头亚麻色柔软头发揉得乱糟糟的:“爸妈真是白疼你了。”
宁澈义愤填膺:“成年人就应该自己负责。”
“把这句话默背一百遍,以后惹出麻烦自己负责,可不要找我。”
宁澈顿时蔫成霜打的茄子,虚声说:“我才不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呢……”
宁沏去酒吧时不到七点,回到公寓已经是九点多了。
乘坐电梯到了七楼,他拿出钥匙开锁,同时不忘叮嘱道:“刚才的话可千万不要在家里说,爸妈会哭的。”
宁澈敷衍了两句,进门后耐不住东张西望起来,那架势就像乡下人进城,但他不是感叹,纯是好奇。
宁澈来过这间公寓一次,还要追溯到一年之前,几次想来都被宁沏推脱掉了,不用想也知道是顾彦明的‘功劳’,以至于他对顾彦明的印象更糟。
当发现公寓里只有一张床时,宁澈顿时炸开了锅,嗓子都破了音:“哥,你和那家伙一起睡???”
宁沏进门后先洗了手,担心宁澈没吃东西,这会儿正在厨房研究有什么能做的,闻声随口解释道:“我一个人住,顾总不留宿。”
“呼……”
宁澈仿佛临近爆炸又撒了气的气球,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说:“幸好,我可不想睡他睡过的床。”
厨房里,宁沏略一走神,总觉得这段句话耳熟,仔细一想,简直跟游绮第一次来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冷不丁又想起游绮,他有点心烦。
最近和这家伙交往过密,以至于无论做什么,大脑总是非主观地联想起对方,想起来又烦闷。
宁澈在屋内转悠了好几圈,连顾彦明专用的客房都进去参观了,没发现奇怪的玩具才放下心,跑到厨房门口追问情况。
宁沏一边做饭,一边以打工的名头含糊应付他,宁澈见问不出所以然,只好转开话题打听游绮。
“哥,那家伙是谁?他知道顾王八吗?”
宁沏切菜的动作一顿,面不改色道:“哪个家伙?你骗的那个?”
宁澈想黏他,又怕他切到手,在一旁紧张兮兮的盯着看:“不是,那个黑面鬼,把你嘴唇咬破的那家伙。”
“……不准给别人起奇怪的外号。”手里拿着菜刀,宁沏没法扶额,却忧患意识十足地强调:“起了也不准当着本人的面叫!”
宁澈帮宁沏记了被咬嘴唇的仇,心里的小算盘都打好了:“为什么不能叫?”
宁沏一本正经地答:“他会打死你。”
宁澈:“?”
游绮那个小心眼的家伙,本来就惦记着宁澈骂他的事儿呢,宁澈再敢上去招惹,不打死他才怪,顾彦明都遭不住一拳,更别说小鸡崽似的宁澈。
宁沏怕他作死,宁澈却误会成了两人分手的不太愉快,瞥了眼宁沏伤痕累累的嘴唇,心中暗暗发狠,嘴上却不再提游绮了。
两人一起吃了顿夜宵,又相继洗了澡,一想到又能和哥哥一起睡,宁澈就雀跃的不行,早早就钻进被窝里装乖宝宝,而宁沏洗过澡后却没急着回卧室,拿着手机径直走向阳台。
五月初,因为前一日下过一场小雨,晚风里透着一丝清爽凉意,恰巧能中和刚洗过澡后身上的水汽。
宁沏舒服地吹了回晚风,想了想,先给顾彦明打去电话,在顾彦明的询问下语气如常地应付了几句,便提出明天一起吃晚饭的邀请。
电话那头,顾彦明愣了半晌,眉宇间刚流露出欣喜之色,想到什么,情绪又飞快冷却下来,问:“你有话对我说?”
这次轮到被抢话的宁沏愣了:“……对,你怎么知道?”
顾彦明笑声低沉有磁性,此刻却透着淡淡的无奈:“宁沏,你每次约我都是有事要说。”
而且每次都会砸向他一个大‘惊喜’,让他陷入兵荒马乱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