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沏住在这处公寓是个秘密,能来找他的人寥寥无几,沈亦辰一说,他很快便想起游绮来时不巧被撞见的那次。

“不是他,是我弟弟要搬来,对了,我弟弟和你一样是高三生,下次辅导时可以让他旁听吗?辅导费我们可以重新商量。”

一听是弟弟,沈亦辰心中暗喜,无声松了口气:“学长,你还有弟弟?亲兄弟?”

“嗯,比我小三岁,性格很活泼,不怎么像我。”宁沏莞尔一笑,为了避免宁澈补课捣乱,提前给沈亦辰打了剂预防针,“如果到时他太吵,我就不收辅导费了。”

找到话题,两人顺势闲聊起来,话题主要围绕宁澈,在外人跟前,就算宁澈再怎么骄纵,宁沏也不会特意去说贬低他的话,说得基本都是些优点。

这还是因为宁家父母的例子在前,宁沏印象里,过去无论他取得多么引以为傲的成绩,外人拜访夸起他时,爸妈总是会板着脸说那点小事有什么可夸的,他还有哪里哪里没做好之类的,因为幼时他听到后会沮丧自责,所以对待还是小孩子的宁澈,便不太想让宁澈也有类似的感受。

同一类错误,看到有人犯过,他都不想再犯一遍。

不过凡是总会有例外。

火锅好不容易煮好,宁沏还没吃到第一口肉,口袋里的电话便响了。

拿出手机时,他隐约预感到什么,眼皮突然剧烈跳动起来,看清显示的人名时,眼角更是狠狠一抽。

趁着手机震动的半分钟,宁沏飞快往嘴巴里塞了一大口吃的。

同样的错误不能犯第二遍,他被包养过一次,却又即将被迫再经历一次,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等宁沏好不容易吞下嘴里的食物,电话已经自然挂断了,在沈亦辰疑惑的目光下,他清了清嗓子,又喝了口冰冰凉的饮料,才拿起手机回拨。

电话接通,宁沏立刻埋怨了句:“不是还有两天呢吗。”

“……”

电话另一头,游绮觉得自己可能猜错了,宁沏这家伙根本就没打算学乖,就连现在还在不怕死地惹火。

游绮反问:“还有两天,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能是能,可他不是好不容易放几天假么。

宁沏盯着锅里翻滚的肉片,声音直打蔫:“那你找我什么事啊?”

何止是埋怨,每句话里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通话几秒钟,游绮便已经被气得心火直窜,说话便也难听起来。

“我找你能有什么事,补上周没做的事。”

“……你!这种事你还说得理直气壮?我们的交易早都无效了!”生怕游绮语出惊人,宁沏心虚得直捂话筒,然而游绮不但理直气壮,还直接身体力行来了,如果宁沏往窗外看一眼,就能瞧见一辆极为眼熟的轿车。

驾驶座上,游绮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方向盘:“少废话,赶紧出来,两分钟,我在外面等你。”

虽然早有预感机智地先往嘴里塞了一筷子食物,可切实发现没办法接着吃火锅时,宁沏还是幽怨的不行,在心里默默把游绮骂了好几个来回。

他本想回嘴的,可对面沈亦辰一直在盯着他看,不面对游绮时,他形象一向都很正面向上,实在没必要因为游绮毁了他在学生心中的印象。

还有一点,游绮那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被狠狠咬过之后,宁沏有些怕了和他作对了。

他站起身,一脸歉意地和沈亦辰道别,临走前匆匆把单买了,为了表达歉意,又拍着胸脯承诺下节课不收费。

沈亦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苍白失落,宁沏却没更多的精力去顾及他,刚快步走出火锅店,不远处的黑色轿车便按了声喇叭。

宁沏脚步一顿,惊讶地眨了眨眼,带着‘游绮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的疑惑钻进副驾驶。

因为走得急,上车后他的呼吸还是喘的,眼神纳闷地盯着游绮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游绮今天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袖口挽起,手臂拄在车窗边,精致的侧脸泛着一副百无聊赖的慵懒,正对着他的右耳垂上搭配了枚菱形的黑钻耳钉,贵气中裹挟颓靡,冷淡里又透着几分性感。

美色当前,宁沏却面不改色,他看不见美丽的皮囊,只能看见这具皮囊下恶劣的灵魂。

游绮眼神朝窗外飘了飘,冷着脸转开话题:“解决顾彦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