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祝微星道。
“早上好,”梁永富说,“刚苗阿姨找我问点事,在这里和她聊了下。”
祝微星看了眼对幢,姜家门开了一点,隐约有花裙子在那头闪过。
祝微星点点头。
梁永富也出去,离开前把一大包东西交给晒衣服的梁永丽,和祝微星并肩下楼。
“苗阿姨过两天要去a市,走之前送了很多东西。”梁永富哭笑不得,“推脱不掉。”
祝微星想到那天苗香雪来家里对奶奶说得话,看来真把漂亮衣服都给了梁永丽,也是说到做到。
“姜爸爸的官司……有希望吗?”祝微星没忍住关心了一句。
“你也知道这事?”梁永富惊讶,继而释怀,“是了,门口谁不知道呢。”
“上诉成功的可能性很小,时间久远,证据不足,除了被告家属不服,这判决争议性不大。如无意外,不可能推翻重审,这事……我告知过她很多次。”
“但她不放弃?”
“是的,”梁永富无奈,“努力了那么多年,已经成为一种执念了吧,别看苗阿姨每天没心没肺,她和丈夫的感情应该很好,这官司……赔偿款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还是不甘心。”
“真赢了,能赔多少?”
“赔不了多少,十几万顶了天,怕是连这些年来回a市的路费住宿费都补不回,但苗阿姨脾气很倔,难怪儿子也随她。”
听见梁永富提起姜翼,祝微星看过去一眼。
“怎么了?”梁永富笑了笑。
祝微星摇头:“没。”
“我谈论姜翼很奇怪?”
祝微星顿了下:“我以为你们关系一般。”
“是一般,不对,该是很恶劣,至少他单方面和我如此。”梁永富坦诚,“为了大款。”
这问题祝微星早就好奇了。
梁永富没隐瞒,对他说起旧事:“大款……原来是我的狗。”
祝微星意外。
“大概四年前,我和我妹在外地一狗贩手里遇到了它,它有病,要被处理,我们没忍住同情,买了回来。但那时我为了保研,得给一教授写论文,不得不去学校住一段时间。没想到我奶奶趁我不在,我妹管不住她,悄悄将大款遗弃在了弄堂的垃圾桶里……后来该是被姜翼捡去了。当时那狗贩就说大款活不到半岁,结果现在被养那么大,姜翼费了多少钱和心思在它身上可想而知。”
梁永富语气低沉,能感觉到无奈:“这事告诉我一个道理,有些生命,有些责任,在我们没有能力负担前,连善良有时都是一种累赘。姜翼怨我,情有可原。他行事有魄力且一诺千金,弄堂里人都爱夸我,但我知道,我从来……比不上他。”
祝微星觉得,姜翼在此事上更怨愤的大概是梁奶奶,那位老太太如此疼爱孙子且好面子,知道亲手丢的弃犬被人起那样一个重名,能气吐血。这种幼稚又攻击力十足的报复手法,真有土匪风格。
梁永富叹气:“我也天真得想做过些补偿,可惜姜翼不领受。其实没这事,他从小也不喜欢我。”
“他就没喜欢过谁。”祝微星说。
“他喜欢你啊。”谁知梁永富语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