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学校年度级表演,会场的票早被各系一抢而空,也有别校想法子来凑热闹的,塞得此内座无虚席人声鼎沸。两层的晚会大厅内至少容纳了五六百人,红幕景,原木台,灯色交错倾泻,主角星辰围拱,万众期待。
搭了个“大学生素质拓展汇报”的政策顺风车,u艺有幸入选其中一所典范校,校音乐会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综合展示,因此区里和市里都来了领导,听说还有记者采访,全程录像,可能电视还会播,也难怪学校那么重视,场面比往年都搞得大。
祝微星没有票,自然也没有位,尽管他为此忙碌了一整日。他没去后台和其他组织人员站在一起,而是找了个人少的中门栖身。安全通道的一个转角,很清净,正好能看见一块舞台。
巧了,有几人也想到此地,一个和祝微星还认识,是与他一同上长笛小课的陆小爱。
陆小爱比祝微星有资历,算系管乐队一员。可惜,是替补。本次演出长笛有八人参演,一个独奏,四个校乐团合奏,三个系管乐团合奏。陆小爱偏排第九,不需替补的情况下,她白练一个月,沦落到和祝微星站一块儿。
将目光从辉煌舞台上收回,祝微星瞧见身边女孩一张失落又故作无事的脸。
祝微星想了想,把手里没动过的一杯咖啡递了过去。
“嘴角起皮了。”祝微星说。
直到开演前的最后一刻,陆小爱都希冀着自己能有上台的机会。为了担心表演,几乎一天没吃东西,此刻才觉口干舌燥。
“我不太喝这个,不过还是谢谢。”看着红幕拉开,陆小爱眼中仅剩的光黯淡下去,伸手接过那杯咖啡,啜了一点后,便拿在了手里。
开场曲是《节日序曲》选段,恢宏欢快,庄严欣悦。校乐团节选了最难的两分钟,木管部在里面占据大半时间,长音高音吐音,不仅节奏,还要整齐。手在乐器上跳得打结,吹完下来内|裤都能湿一层,堪称乐团噩梦,一上来就是这样的杀手锏,学校也是拼了。
“王信、蔡迪……”陆小爱开口,一连报了几个名字,都是台上校乐团的长笛手,“学姐学长的确厉害,辛苦练了两个月,吹得那么好,如果换成我,再练两年都没用。”
祝微星道:“你跟我说这个不合适,你至少会吹《山羊之舞》,我还在吹《加沃特》。”
陆小爱不禁想到两人上第一堂课时自己吹嘘的小心思,红了脸。
“你在讽刺我?”陆小爱生气,“我的《山羊之舞》没有在练了,最近在练乐团曲。”
祝微星早觉得这女孩有点直有点一根筋,便也直接道:“陈述事实而已,你不该找个比你差的诉苦,没有共鸣。”
陆小爱瞧他半晌:“你认真的吗……你不知道自己进步多大?”
祝微星瞥过去一眼。
陆小爱嘟囔:“陈老师让你吹得不多,但你留下练习时我悄悄听过几次,两个多月能吹成这样,就别瞎谦虚了。我说真的,你有天赋,大概比我更高,如果不想废在陈周手里,应该赶快换个好老师,免得浪费时间。”
这倒让祝微星意外,他对自己水平真没底,只觉离一般学生还差得远,但参照物若换成基础薄弱或业余人员,这点时间,祝微星的进步简直飞速,也就陈周眼瞎而已。
可惜除了宣老师和龙龙,没什么人给祝微星鼓励,听陆小爱大度夸奖,祝微星挺高兴。
“谢谢。”
这时校长从外头带了两位男士入场落座。陆小爱抱怨低喃:“这谁,现在才来?都过四五个曲目了。”
音乐会观众多提前等待,中途入场很不礼貌,迟到了就没必要再来。偏这几位还是被校长亲自领入,和那些市领导坐第一排。模样看不清,但西装革履,精英做派,一看就很有钱。
另俩位站着围观的群众也是识货的:“应该是投资方,千山集团的吗?看校长架势,三月楼搞定,四月五月楼的赞助也不是没希望?”
“那个三件套黑西装好眼熟……好像是张申!?”
“隔那么远都能认出来?派个手下来扶贫?燕瑾凉自己怎么不来,好歹母校汇报演出!”
“哈哈哈,黑历史没扶成白的前,这破地方配不上我们房地产巨擘燕六少!非主流摇滚少年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几多风雨!”
事实证明,站这儿犄角疙瘩也有好处,可以光明正大的聊天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