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同学和邻居的话语尖酸而刻薄,如同潮水将他逼到窒息。

他是从花瓣开始腐烂的玫瑰,是掉进海里的星星,是上岸的鲸,是被关掉的月亮和干涸的清晨。

他的人生被七零八落的扯烂撕碎,又小孩拼积木一样胡乱拼凑起来,最后只成了这样一个四不像的东西。

人们常说,女人究其一生,都为了一个情字。

苏逸淳不是女人,可他也这个样子,他没有普通男人的理想与抱负,他想要爱。

从机场出来已经到了晚饭的时刻,沈求开车,裴少白坐在副驾驶上和他聊天。

杜寒霜倚在车后座,心乱如麻,说不出的滋味。

裴少白对他来说,是很温暖的存在。

这个人,是他年少时候唯一一次心动,是他昏暗的天上第一次的日出,裴少白这个人,没用什么力气,就轻而易举地把他拖回人间,把他心里的寒冬,烧成了另一场春天。

他正乱想着,肩上一沉,是苏逸淳睡着靠上了他的肩。

男孩子睡得不沉,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挣扎着想起来,被杜寒霜按回了自己肩上。

“睡吧。”

他睡颜很乖,睫毛像是漆黑的鸦羽,唇边的痣像是一捧新雪沾上了冬末的腊梅瓣,颜色是用色卡上第220号猩红染就的。

少年脖颈上的抑制颈环已经彰显了他的性别,裴少白看着他的睡颜,也很柔和,放轻了声音问:“刚刚没来得及问,这个小朋友是谁呀?”

沈求笑着没说话,把这个难题抛给杜寒霜自己去解,杜寒霜把车窗关上,把他怀里的兔子也扶正,才轻声道:“是我家的小孩。”

苏逸淳也没想到,自己正在自闭,结果刚想鼓起勇气和狗东西聊聊天,就被他拽着一起看电影,然后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没办法,这部片的镜头晃得真的很厉害呢,是他不懂欣赏艺术吧。

被杜寒霜带着下了车,抱着兔子迷瞪了好一会儿,苏逸淳才发现自己没有回家,而是被带到了饭店。

这家店其实就是普通的路边小餐馆,苏逸淳以前也爱和朋友们一起去这种地方喝点小酒,炒两个菜,简单而琐碎的时光。

“还记得吗,我们当时读书的时候就喜欢来这儿吃饭,”沈求一边说着,一边往小包间里走去:“每次吃个饭又是翻墙又是抄小巷的,那个时候为了顿吃,多麻烦也愿意。”

“是啊,我在国外的时候也常常想着这家店。”

“你喜欢他家的小炒牛肉。”

两人同时开口,裴少白有些讶异地看着杜寒霜,但还是很快收敛好了情绪,抿着嘴笑:“你记性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