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玉的衣袍在晚风中高高扬起,打马扬鞭,风流倜傥,“我与其他两位官员还有事要忙,后日便会赶回北狄。太子殿下,就此别过。”
晏榕既无法阻拦邬玉回归北狄,更无法改变摄政王的旨意。
而最令他不能接受的是——当初是自己执意来的江北,而最终收拾了这一堆残破烂摊子的人却是邬玉。
北狄三王子并非传闻中的纨绔不堪,毫无所长,而是出乎意料的杀伐果断,做事利落。
在他们彻夜商谈如何解决水患,安置灾民,分发粮食,解决饥荒的时候,晏榕发现自己竟然许多都插不上话。
就连沈慕之也比自己要更加洞悉民情,提出建议。
而他……
徒徒名满天下,却连这件事都做得落花流水。
远在燕都的摄政王很快选定了新一任的江北总督,不出两月时间,江北初定,虽然还是一片流离之景,却再无漫野的哀嚎之声。
邬玉即将获返北狄,晏榕与沈慕之则很快要启行燕都。
临行之夜。
晏榕亲自去了邬玉的房间,待门开后,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邬玉着实看不太上大历这位太子,原本在宫中尚不察觉,这段时间下来愈加觉得生涩稚嫩:“殿下可是来找我算之前骂你的账?”
那句庸才二字深深刻进了晏榕脑海里,令他辗转不眠,令他羞愤不堪,令他这段时间几乎每一个日日夜夜……都在将白日里收获的一切反复记忆。
令他开始成长,令他明白——并非一味温雅,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欲成大事者,必心狠手辣。
晏榕声音温和:“三王子明日回程,孤特来送一送。”
邬玉:“……”
邬玉觉得这小太子脑子恐怕真的不太好用:“我不是为你来的江北,也不必太子相送。”
晏榕表情温和,笑意朗然:“孤明白,虽是皇叔之命,但这段时间三王子日日辛苦,孤送一送也是应该。”
邬玉:“……”
邬玉窒息了半晌,终于摇了摇头,大抵连废物都懒得骂了,伸手便要关门。
晏榕却不紧不慢的伸手拦住了门棂,温声道:“三王子不是因为孤前来江北,更不会因为江北百姓前来,难不成……是为了摄政王前来?”
邬玉神色一敛:“玉为自由而来。”
晏榕轻轻一笑:“那为何三王子突然对孤如此敌意?”
邬玉:“你想说什么?”
“没有什么。”
晏榕眉目间一片和风朔月的安然,“只是觉得三王子对孤的恼怒来的莫名其妙,爆发点又似乎都在摄政王身上,觉得奇怪罢了。”
邬玉顿了顿,突然间明白了晏榕此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