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怎么也算是自己为了搞一搞楼苍而坑了小太子一把。
虽然最终楼苍还是没搞到,但诸鹤还是难得对晏榕有了一点多余的耐心。
他走过去在桌旁坐了下来,随手拿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想了想,又给晏榕倒了一杯,然后才道:“怎么这个时间过来?”
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可能是皇家基因过人,晏榕最近的个子窜的厉害,已经比诸鹤高了小半个头。
两人坐下的时候,从晏榕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不露声色的将诸鹤整个人都一览无余。
他沉默着低头看了诸鹤半晌,才伸出手,拿过了那杯刚刚诸鹤倒的茶,喝了半杯,才觉得口渴似乎好了些……又似乎根本没好,反而有什么东西烧得越来越烈。
晏榕并未再像以往无数次那样仓皇的收回视线,而是看了许久,才不急不忙的开口道:“只是想到明日便要出行,有些放心不下皇叔。”
诸鹤:“……”
啧,这小屁孩说不定还真有点圣母的潜质。
诸鹤扪心自问实在做不到像晏榕这样风雨不动安如山,对着仇人也能一副笑脸的模样,真诚的敬佩道:“南疆路远奔忙,你此行回来之后,定能成大器。”
晏榕一笑:“皇叔也希望孤成大器么?”
“那是自然。”
诸鹤丝毫不关心晏榕将来究竟怎么样,嘴上的话一套一套张口就来,“阿榕在皇叔心中是最重要的,皇叔当然希望你好。”
晏榕的目光直直向诸鹤看过去,轻声道:“是吗?”
诸鹤:“……”
因为话说得不诚恳,被一直盯着就容易心虚。
偏偏晏榕的视线半晌都没有移动,诸鹤被看得不自在极了,第一次在两人对视时主动偏过了头,装模作样的抿了口水,咳了咳才道:“是啊。”
晏榕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诸鹤的不自然,面上神情温柔极了:“皇叔这般嘱意于孤,孤必将不负皇叔所托。临行之前,特来敬皇叔一杯。”
诸鹤愣了愣:“啊?”
摄政王寝殿内的灯火明亮,少年的侧脸在光影中便显得愈发出挑。
只见晏榕伸出手,将方才就在桌上
放的那只沉香木匣取了过来,揭开盖子,便露出装在匣中的两只金盏。
沉香木匣是正正矩矩的方形,除了盛在绒布中的两只金盏,内里的酒托架上还放着小小一只木塞封口青花瓷瓶。
晏榕取出金盏,一杯放在诸鹤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再揭开青花小瓶上的封口,一阵浓郁的酒香顷刻间便飘了出来。
“这是母后进宫那年亲自酿的梅子酒,她一共酿了三瓶,这是最后一瓶。”
那酒瓶着实精致非常,看上去容量就小得出奇,但其中的酒香四溢,的确一闻就是十分难觅的佳酿。
晏榕礼仪向来到位,先将自己面前杯中的酒盏倒满,然后双手放在诸鹤面前,再斟满另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