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吝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前额,凶巴巴地说,“仔细看着!”
步衡已经懒得再计较周吝的态度,勉强站稳身体:“……什么?”
房间的灯好像闪了一下,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看不清楚,一只通体被 赤炎包裹的妖兽凭空出现在房间的正中央。
龙首,豺身,步衡微微瞪大了眼。
……这是,睚眦原身?
周吝几百年不曾化成这样 ,原地怔了一下,不太适应地晃了晃脑袋,看向落地镜。
镜中是一张十分威风却又十分陌生的龙首。
周吝的眸光立时暗了下来。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扭头看向身后 。
发现蹲在茶几上的步衡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冷冷地哼了一声:“现在讨喜了?”
步衡盯着面前的妖兽,微微有些失神。
他突然想起那一日郎俊俊的话 天底下还 有比龙族更威风的妖怪吗?
其实眼前的妖兽与想象中至少有八分相似,却仍让他震撼不已。
先前的睚眦看起来看起来凶狠冷漠,此刻明明是同样 的一双眼睛,却突然多了几分威严。
那可能是龙族血脉之中与生俱来的对万物的威慑。
没得到回 应,似乎让周吝十分不高兴,胡乱抓了抓那对让他不自在的龙角,往镜子里看了一眼,含糊地咕哝了一句:“怎么长了这么对丑东西。”
“很……威风,”步衡回 过 神,认真地说。
周吝扭过 视线,漆黑的眸子却又好像闪着红光。
明明是被 夸奖了,他却不高兴。
“你眼瞎!”他笃定地说完晃了晃脑袋,又变了一次形态。
看见镜子里出现自己熟悉的样 子,周吝终于满意,抖了抖毛,看都不看步衡一眼,径直进了步衡的卧室。
晚风微凉,顺着半敞的窗子吹进室内。
落地窗前的花盆里,棠梨舒展枝叶,沐浴着并不充足的月光。
听见脚步声,他有些讶异:“睚眦?”
周吝歪着脑袋,盯着他看了一会:“棠梨?”
棠梨伸出一条枝杈,冲他挥了挥:“是我,你怎么了?”
周吝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棠梨还 不如自己小腿粗的枝杈,原地站了一会,身形晃了晃,整个变成巴掌大小,顺着树干爬到顶端,挑了一根顺眼的枝杈,伏卧下来。
棠梨不敢相信地开口:“睚眦?”
却没得到任何回 应。
巴掌大的妖兽蜷在半人高的棠梨树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步衡跟到房间里,看着这一幕愣了愣,半晌才安抚地拍了拍棠梨的树干:“早点休息。”
棠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