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看着白狮幼崽那双浅色却明亮的眼眸,他突然对今天 的晚饭升起 了那么一点期待。
时间还早,离傍晚还有很久,也不急着做晚饭,步衡索性也进到树荫里,找了一块柔软的青草趴在上面,长长地舒了口气。
周吝微低头,刚好看见一缕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照在步衡脸上,映下一小块光斑。步衡感觉到了,却只 是动了动脑袋,把 脸埋在爪子下面,把 自己蜷成一个白色的毛团。
周吝抬头看了看天 ,突然低头咬住步衡的后 颈,将他提了起 来。
步衡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又 落在了草地上,他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了看,发 现对方只 是给自己挪了个地方,就又 放心地合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小家伙明明睡到日晒三竿才醒,这么一会的工夫,居然又 睡着了。
周吝看着眼前这小小的一个白团,下意识地抬起 爪子,最后 却什么都没做。
他本来是没什么睡意的,这会听着身边宛若清风一般的呼吸声,不自觉地打了个呵欠,很快也睡了过去。
再一睁眼已是黄昏,夕阳西 下,霞光满天 。
白狮幼崽也刚刚睡醒,头顶的绒毛乱糟糟的,有几缕不服帖地翘着,看起 来格外的懵懂。周吝瞧着,终于忍不住伸出爪子。
步衡的呵欠打到一半停了下来,看着伸到自己头顶的爪子眨了眨眼:“怎么了?”
“乱了,”周吝轻轻抚平那缕不服帖的绒毛,“现在好了。”
“谢谢。”步衡把 刚刚的呵欠打完,看了一眼天 边的夕阳,“去叫俊俊,去他家做晚饭。”
周吝叼起 放在一边的水桶,里面的两条鱼终于扑腾累了,正在慢悠悠地游着。
郎俊俊早就睡醒了,还趴在棠梨的树枝上像小时候那样缠着槐树爷爷讲故事,等人家真的讲了又 嫌故事太老,小时候听过太多次。
棠梨却听得 很入迷,连步衡走近都没发 现,等槐树爷爷都讲完了,还沉浸在其中久久不能回神。
步衡仰头冲着树上郎俊俊呲了呲牙:“下来!”
郎俊俊利落地从树上跳了下来,却直奔步衡身后 的周吝,凑过去看了看他叼着的桶:“你们去捉鱼了?怎么不叫我!”
“叫的走?”步衡一爪子拍在他头上,“葵花婶婶给的,去你家,一条煲汤,一条红烧,怎么样?”
郎俊俊揉了揉被步衡拍过的地方,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好!”
说完转身又 去叫棠梨,四只 一起 去了郎俊俊家里。
对比禁地里出来的两只 妖怪,郎俊俊对吃虽然擅长,可惜是个娇生 惯养长大,每次靠近厨房都会被他妈妈赶出来的设定,所以 做晚饭的任务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步衡身上。
郎俊俊带着棠梨参观自己小时候的家,周吝懒得 凑热闹,自然而然地坐在厨房门口,歪头看着里面。
步衡化回了人形,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和一条黑色的运动短裤,露出两条修长劲瘦的小腿,周吝看了一眼,不自觉地就想起 白狮幼崽的样子,突然笑了起 来。
步衡刚剖好鱼,正在水龙头下认真清洗,听见声音立刻扭过头,奇怪问道:“在笑什么?”
周吝晃了晃毛绒绒的脑袋,一双黑亮的,总是闪着寒光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没消散的笑意:“没什么,高兴。”
这倒没说谎,他今天 确实很高兴。
其实也不能单纯用高兴来概括,或者是,自在惬意。以 前在禁地的时候也是自在的,但今天 又 不太一样。
步衡看着周吝的眼睛,能感觉到他好像真的很高兴,虽然不太明白缘由,也还是跟着翘了翘唇,低头继续洗鱼。
周吝继续看着他,片刻之 后 ,突然也化回了人形,高大的身影蓦地出现在步衡身后 ,将他吓了一跳:“干什么?”
“我帮你?”周吝问。
“不用,”步衡立刻拒绝,“我爸和郎俊俊过往的很多经历提醒我,如果只 靠我自己,最多今天 只 是晚点吃饭,如果相 信你,我可能吃不到晚饭,说不定还要给郎叔叔赔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