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吝瞥了他一眼,想起 自己方才在周澈办公室坐那 一会与 这狐狸精脱不了干系,也懒得 再给好脸色,哼都没哼一声就 向外走去。
元老会内部结构复杂,周澈的办公室又是其 中最 深处的一间 ,幸好周吝记了路,没用任何帮忙顺顺利利地走了出去,站在那 栋老旧的居民楼下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 饱含着热意的新鲜空气。
然后口 袋里的手机就 响了起 来,他摸出来看了一眼,瞧见的就 是周澈的手机号码。
“还有什么事?我是你们元老会外请的帮手,不需要每日早晚打卡吧?”周吝按了接听,语气不善。
“呵,你现在对人 类的工作规则了解的还不少。”周澈轻笑了声,转了语气,“既然是我们外请的帮手,那 就 去忙点正事吧。”
说着,他就 报了一个地址。
那 不是云州市内的地址,到云州也没多近,是邻市的一个村子,到云州市大概四个小时车程。
周吝在心底默默重复那 个地址后,回问:“什么事?”
“在邻市卡点的外勤人 员接到了求助,唔,或者说是自首?”周澈说,“就 是先前禁地里那 只当康,说自己遭到一个不明身份的妖怪袭击。你过 去和他们交接一下,把当康带回来……就 安置在夔牛暂住的那 个公寓吧。”
当康?
周吝微沉默之后应声:“知道了。”
乘车需要四个小时,用灵力的话,大概只用一瞬。
头顶的太阳依旧炙热,并没有因为离开了云州就 有丝毫的减缓,周吝不得 不抬手遮在眼前,才看清了眼前的建筑。
那 是一栋二 层小楼,通体为竹制,底层养着几只从周吝出现之后就 一直“嘎嘎嘎”叫个不停的大白鹅,二 层就 比较宽敞,并且通风极好。
整座竹楼看起 来十分精致,出现在北方的一个小村子里却分明有些格格不入,毕竟先前周吝在电视里听过 这类房屋更适合热带气候的南方。
大概是终于被大鹅的叫声所惊动,从二 楼缓缓探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朝着四下里扫过 一圈之后,终于落到周吝身上:“你是谁?”
周吝还没等回答,另一个脑袋从旁边伸了出来,瞧见周吝之后明显激动起 来:“睚眦!”
“当康,”周吝微抬眼,目光锁在当康身上,只一眼就 瞧得 出他现在十分狼狈,浑身上下仿佛在烂泥里滚过 ,一双大耳朵一个垂着一个外翻着,甚至连垂在外面的獠牙也少了一只,不由皱眉,“受伤了?”
当康低垂着脑袋,心有余悸:“还好,捡了条命。”
“你……”周吝想问怎么回事,目光触及旁边那 只毛绒绒的正用一双大眼睛谨慎又小心的打量自己的脑袋,又转了语气,“周澈让我带你回去,下来。”
当康刚要答应,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蜂猴方才说你要在交接的文书 上签字之后才能带我走。”
这么繁琐,果 然是元老会的工作作风。
“文书 在哪?”周吝语气不怎么好。
当康扭头看向身边,蜂猴妖明显被周吝的语气吓到,稍微瑟缩了一下才回答:“在楼上,劳烦上来。”
大概是怕周吝拒绝,他又小声补了一句,“我不是很适合在阳光下活动,所以,劳烦。”
太阳确实热辣辣地烤得 难受,这竹楼旁边是一大片田地,连个遮阴的地方都没有,下面几只大鹅还在孜孜不倦地叫着,让人 愈发暴躁,周吝抬手,先让它们闭嘴,又在瞬间 上了楼。
大概是本 能所致,周吝落地的瞬间 ,蜂猴也顺着旁边的竹竿爬到了屋顶,而后才后知后觉地说了句抱歉,又慢吞吞地爬了回来,化作一个身材矮小,只穿着一条沙滩裤的年 轻男人 ,摸出手机,对着周吝的脸仔细比对之后点了点头,又从沙滩裤的口 袋里摸出两张皱皱巴巴的纸,连着笔一起 递给周吝:“在这里签字就 可以了。”
周吝匆匆从纸上扫了一眼,发现这份所谓的文书 居然是纯手写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很可能就 是出自这蜂猴之手,有的位置大概是被汗渍浸了,字迹弥漫开来,已经有些模糊。
但整体内容却是没什么问题的。
在蜂猴的注目下,周吝在右下角签下自己的名字,扫了一眼当康:“我带走了。”
蜂猴那 张小麦色的脸隐隐有点发红,似乎鼓足了勇气才说:“睚眦先生,能不能劳烦把那 几只大白鹅身上的法术解开。我不是很方便在白日里外出活动,所以专门从前面的村子买了它们用来预警,只要它们一叫,我就 知道外面有状况了。”
周吝垂眸看他:“那 要是来的也是妖怪,跟我一样也用法术让它们闭嘴呢?”
“如果 叫声突然停了,自然也是有状况了。”蜂猴理所当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