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崖长叹一口气:“我忽然好担心妖族的未来。”

宴笙箫疑惑。

他补充:“摊上你这么榆木脑袋不懂变通的妖皇也是可怜。”

听出他在讽刺自己,宴笙箫不悦:“你——”

黎青崖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阵法材料,并打断他的话:“你吃过太一仙宗的饭,喝过太一仙宗的水,和太一仙宗的弟子称过师兄弟、师姐妹,还有个真心护你周全的太一仙宗的师父。这因果你断得干净吗?”

宴笙箫无言以对,而黎青崖低头摆弄着那堆材料,也不做声,塔室内安静下来,只有阵法运转发出的规律节奏的细微声响。

宴笙箫与太一仙宗的因果断不干净,但他也不再是太一仙宗的人。他是妖皇,以后凡事都要站在妖族立场上,能顾念一份旧情谊,不将麻烦牵扯到太一仙宗头上,就算好的了。

这番道理黎青崖没有说出来。让宴笙箫发誓,是让他在明面上不要攀扯太一仙宗;方才的话则在提醒他暗地里不要忘了太一仙宗对他的情分。

虽看似有为宴笙箫考虑到,但处处都是在为太一打算。

他好卑鄙,真是个做渣男的上等材料。

都是老东西教的。

过了一会儿,一直有条不紊运转的阵法忽然发出一阵卡壳的声音,在闪了几下之后,彻底熄火。

宴笙箫看不明白黎青崖方才做了些什么,但他知道,这是特地给他准备的阵法,甚至能困住合体期的大能。

这么轻描淡写地就被破了?

莫不是买到小商品市场批发的假冒伪劣产品了?

黎青崖拍手起身,注意到了宴笙箫落在他身上的复杂眼神:“看什么看?我身为你同门师兄,问道峰嫡系三弟子,会破个阵很奇怪吗?”

修界锁阵不分家。

他画阵完全不行,唯破阵“略懂”。都是少时与老东西“斗智斗勇”时磨练出来的。

听到他的话,宴笙箫的心情更复杂了。

他实在搞不明白这人,要把他与太一仙宗撇清干系的是他,对他自称师兄的也是他,让他想丢到脑后又丢不掉,纠结不已的也是他。

见宴笙箫不动,黎青崖催促:“还不走是要我给你开欢送宴吗?”

“出门后从东边,那里的弟子已经被我骗开了。”

宴笙箫深深看着他,忽然开口:“那三个要求不算了。”

黎青崖疑惑:这时候反悔是不是迟了?

宴笙箫掏出一个一看就不普通的金令塞进黎青崖手中:“日后,不管是黎师兄还是太一仙宗用得着,只要不损害妖族根本利益,孤永远乐意帮忙。”

留下这句承诺,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锁魂塔。

黎青崖看向手中的金令,正面刻着妖族的鸟兽图腾,背面则是四个认不得的妖族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