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他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躲在大树后头的妻子。
如果是半年前,或许他只能无言以对,但是如今身旁有了宝宝,那答案变得如此显而易见。
薄唇上掀起浅浅的笑。
「我很好。」他看着泪眼盈眶的妇人。「你呢?」
她颤抖的点头,说不出话来。
远处又传来男孩的声音,那对夫妻不知为什么,又走回凉亭。那个青年,应该就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
「好好保重身子。」齐严简单的说道,没有久留,举步离开凉亭,走向妻子藏身的大树。
她站在那儿,双手揪着丝裙,早已哭成了泪人儿。
「是你安排的?」他问道,口气很温和,还伸手抹去她粉颊上的泪。宝宝含泪点头,扑进齐严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纵然他从不曾提起,但是她猜想,他一定也好想念自己的生母。
「是司徒先生费了一番工夫,才帮着我找到的。他说,每年中秋,娘都会到这儿抄经,为你祈福。」她握着他的手,仰头望进那双黑眸。「她心里还是惦着你的。」
「我知道了。」他淡淡的说道,走向寺门,刻意不去看凉亭的方向,但是却还能隐约听见,那儿传来又悲又喜的哭泣声。
「夫君,我们就这么回去了吗?」宝宝诧异的低问,为这对母子感到、心疼。
他们只是认出彼此,却没说上什么话啊,母子分开三十年,不是应该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说吗?
齐严低头,黑幽的眼睛锁住她。
「她的丈夫,不会乐意知道她曾经未婚生子。」这是项丑闻,即使经过三十年,对一个女人来说仍是充满杀伤力。「我只要知道她很好,这样就够了。」他简单说道,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回家。
心里的某些伤痛,经过这次的见面,以及那寥寥几句的对答,已经被暖暖的温柔填补。
那一晚,他对她格外癫狂,也格外温柔。
第七章
二月时分,慕容山庄送来讣文,庄主夫人因病去世。
齐府跟慕容山庄交情匪浅,上一代时有着深厚情谊,这些早来还有着借贷关系,於情於理,齐严都必须走一趟,亲自上香。
原本,是该连宝宝一起带去,但是齐严说,这一来一往,要将近十天,她身子弱,肯定禁不起连日奔波。於是他留下妻子,丝毫不浪费时间,领着数人就出发,马蹄声从门前一路响到了城门外,渐渐听不见了。
送丈夫出了门后,她慢吞吞的往主楼走,心里在盘算着,该怎么打发这几日的空闲。
齐府长廊的尽头,是一座梅园。虽然天气转暖,但是园里的梅花仍旧开得很美,宝宝拐了个弯,想去剪些梅枝。
还没走到园子前,就听到里头有声音。
她朝里头探出小脑袋,赫然发现,在梅园里谈话的,竟是司徒莽跟君莫笑。两人也不知是在商议什么大事,脸色都很严肃。
「你为什么要隐瞒?」司徒莽问道,两道粗粗的眉揪在一起,平日悠闲的态度全不见了,此刻的他,看来有些吓人。
君莫笑咬着唇,脸色苍白。
「我原本以为,靠我的调度,能够挺过去的。」
「结果,你只是把问题弄得更严重。」
「要不是另一间珠宝坊突然开张,还用低价恶性竞争,问题老早就解决了!」她恨恨的跺脚,折断好几枝梅花泄愤。
司徒莽沈吟半晌,才徐徐开口。
「你还没看清,这是个陷阱吗?」
「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