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霄虽出身名气震天的将军府,自小却对于京城世家言传身教的等阶之见颇不以为然,君不见管仲鲍叔牙皆不过出自商贾之家,石勒甚至不过奴仆之流,却先后灭晋锐,平内乱,建后赵,称霸北方,成一代帝王之相。
父亲祖父还建在那会,魏霄就以稚子之龄随军,去过战场,一路上见多识广,也应邀进过不少商贾人家,那院顶屋檐,屋中摆设陈饰,无不是精美奢华,处处写着两个大大的字 银子。
似不高姿态的将华美堆砌在身上,就无半分底气可言。
然而,魏霄从小被教导底气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争的,故对那商贾之流虽谈不上跟旁人样鄙夷,却也同样谈不上高看一眼。
在知道楚怀钰出身商贾之家,他却没有犹豫,魏霄相信,那街上所见风采,定不同曾经所见。
而现实也确似如此。
随着小厮一路走来,魏霄未见那堆砌华美之举,所见不过几簇小桥流水,小巧曲廊,桃树茵茵,心思巧妙无不令他眸中诧异连连。
本就因不久前的事对人好感倍升的心,这会再添两分,对即将所见之人也更多了些期待。
终的,转过回廊行到院中,魏霄抬头,只见几步远的亭中青衣男子身姿如一株青竹而坐,手执小壶正在烹水煮茶。
他的姿态很是闲适,却不会让人觉得懒散,全身上下所透出一种三月春光正好适的惬意感,让人觉得舒服极了。
似听到不远脚步声的传来,他侧过头,霎时,一张光风霁月的含笑面容,一丝不落的映在了魏霄的眼帘中。
从小到大,魏霄一直觉得他的太子表哥大概是东临长的最英俊的男子,可是直到这一刻,见到不远起身的青衣身影,魏霄却突然发现,原来除了太子表哥的威严外,竟也有男子可以是另一番的出彩。
不同于太子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身上有股令人不自觉放松神经的舒适,让人忍不住的想跟他多亲近亲近。
他眉色淡雅,柔和天生带笑的眼睛,灿似繁星,淡色的唇比他身后满树的桃花瓣还嫩,似一掐就真的能掐出水似的。
正发着愣的魏霄,忽感自己被人推了个趔趄,猛的稳住身子,回头就见阿桂跟防贼似的看着他,颇有一副自己家黄花大闺女被人给轻薄的恼怒样。
“亏我家少爷还好心请你入府吃茶,却不想又是个登徒子。”
长这么大纯情的连小姑娘手都没拉过,结果今天突然升级成登徒子的魏霄刚想反驳,猛的回过神想到方才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