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墙上乱七八糟画了许多东西,低的矮到了墙根里,高的已经过了吾念的脑袋,一层一层新的盖着旧的,只有最上边新画的才能看出个图案。
吾念说的是中间不大却十分显眼的“一家三口”的图案。
今晚的月色不大好,只能将墙上的信手乱涂看一个大概,只草草一眼看过去,那个图案虽然在一众杂草般的线条里十分显眼易辨,却不容易看出是用别的东西画上去的
石子在墙上划过留下的是白色或黄色的痕迹,那几个“小人儿”的颜色却是和墙色十分接近,只是更暗一些,凑近些去看,竟有些像蘸着水画上去后将干未干的痕迹。
可是水痕很快就会干,不可能在墙上停留这么久。
司淮伸手在那图案上摸了摸,痕迹是干的,粘在手上的墙灰并不黏腻,也不是什么墨水染料,就像这墙上凭空多了这么个东西一般。
吾念打了个火折子蹲在墙根里找了一通,也没见到什么和这颜色相近的东西,百思不得其解地轻叹了一声,将火光凑上墙去些想要看仔细些,没想到那图案却发生了变化——
最左边靠近火光的长发小人儿像水迹变干一般,竟慢慢变淡消失!
两人俱是一惊,赶忙熄灭火折子,左边那个小人已经消失了大半,只剩下一只手牵着中间那个更小一些的人儿。
“这确实是水迹,可是为什么不会干?”司淮再次伸过手去摸了一把,除非把墙灰扣下来,不然那图案根本不会消失。
“也许……是符水。”有些符烧成灰掺进水里,确实可以让画出来的东西暂时不会消失。
司淮回过头去看他一眼,思索着点了点头,“方才你拿火折子靠近,那水迹就干了……若果真是符水,这人总不至于是来了兴致烧道符在这儿画画,这里时常有修士往来,如果不抹去不可能没有人注意到,难道他画完之后还要点个火再把水迹烘干?”
他们刚才追过来只看到一群尸体被赶着离开,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在这里点火烘干墙上幼稚的小孩儿图画。
还是说只是他们疑心了,这符水画的图案和今晚的事情并没有关系?
“不对……”吾念连着摇了几下头,“不一定是火光,也许只要是热的光,都能让它消失,譬如日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人只需将图案画在这儿,待到第二日太阳出来照在上边,自然便会消失,这面墙正好朝着日出的方向,在被人发现之前就可以无影无踪。
“没有人赶着的尸体正好从这里经过,这墙上又留了一个符水画成的图案,恐怕就不是那么巧合了。”司淮伸手摸了摸下巴,虽然想不出这两者如何联系,但两件不寻常的事放在一起,总是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