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司淮伸手攀上了吾念的肩头,借此作为着力点腾空而起,手中山河剑迸出强盛的剑芒,干脆利落地在虚空中挽出一个绚烂的剑花,剑尖冷光陡现,朝着钟洵刺了过去。
钟洵的沉渊剑运足了内力击出,此时已然来不及收回,只得以掌为刃权作抵挡,劈出的掌风与山河剑划出的剑气在虚空中相撞,瞬间就溃散成了破碎的烟尘,湮灭在呼啸的夜风中。
山河剑剑势不止,破了那道掌风的阻挡之后就直直击向钟洵的心口。钟洵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松了佩剑侧身要躲,然而还是慢了一步被刺中了肩头,沉青色的修竹袍顷刻间染满了殷红的血,溅出的血珠十分扎眼地点缀在翠竹的叶上。
见钟洵负伤后退,被隔在外头的众人终于按捺不住,不知是谁先挑起了头想要打破那堵水湖镜面一般的火墙结界,没想到受到攻击后一道道青蓝色的火焰反倒蹿得更高,连带着整个“墙面”都散出了灼灼的热浪。
“喂!”见强破不得,一人干脆放声骂了起来,“你们二对一,未免太卑鄙了!”
“卑鄙?”司淮翩翩然落回吾念身旁,剑锋一转背于身后,眉头一挑,讥讽道:“这两个字应该用在你们身上才对吧?你们方才想一起对付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卑鄙?”
“你……”那人仿佛被噎了一下,经旁人七嘴八舌提醒了一通,才理直气壮地道:“我们立场不同!不可一概而论!”
“嗬!”司淮冷笑一声,森冷的目光看向钟洵,嘴角挑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道:“你以为你拿到了碧玦禅杖就能杀我?那你想错了。我若是不愿意,仙门百家,没有人能杀我。”
这句话说得不轻不重,但每一个字都落地有声,所有听见的人都被话里的狂妄扇起了一股无名的火气,没有人注意到他身侧的吾念和尚微微颤了一下身形。
此话的真与假,没有人比吾念更加清楚,当年若不是他自愿于碧玦禅杖下魂飞魄散,那些重伤了元气的仙门大家不见得能有办法拿下他。
思及此,他的心中猛地一痛,仿佛怕失去了什么似的,紧紧握住了那只冰凉的手,司淮稍稍怔愣了一下,用更紧的力道回握住他温热的掌心。
“你们……污秽至极!”钟洵的视线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狠狠啐了一口,冷声道:“你们赢了我又如何?仙门百家弟子无数,你们也别想安生!”
他这句话像极了怨恨之人的恶毒诅咒,全然不似从一个大家宗主嘴里说出来的,众人还未来得及从惊讶中回神,便听到了窸窸窣窣的碎石翻动的动静,倒塌的房屋里传出一声炸裂的巨大声响,满地的碎石木屑和白色烟尘一起冲上了天又零零落落地掉下来。
“哇!礼花吗?”
“傻子!是火/药!”
“等等……好像有些不对?阴风阵阵的……他娘的那些是什么鬼东西?!”
人群中七嘴八舌地嚷了起来,转头看去,便见漫天的烟尘之中,塌下的房屋被翻出了一个通向地底的大洞,一个个身形诡异带着獠牙面具的鬼面人从里面蹿了出来,带起一阵阵骇得人头皮发麻的阴风,像瞬间把人从人间拽向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