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了个澡, 换上休闲的衣服,坐在窗边的沙发里心不在焉地折纸。
三年前一种史无前例的罕见病症给他的生活和人生带来巨大的麻烦, 四处求医无果后, 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宋落葵那家神秘的治疗机构。
治疗方法很特殊, 在开始之前要签署双向保密协议,直到治疗结束, 治疗师和客户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不论治疗过程中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一旦完成之后,他们依然是陌生人。
但封东岳还是找到办法查出了他的治疗师,那个人就是允梦泽。
在允梦泽的帮助下, 封东岳的病治好了, 但因为某些原因, 允梦泽自认为在治疗过程中有不当行为,于是辞职离开。
虽然对于允梦泽来说,他是一场不知名的医疗事故,因为处理妥当,已经不需要挂怀。现在给他的所有耐心和照顾, 都只因为他是自己的一名病人。
但对于他来说, 允梦泽是他人生中经历过最美好的存在, 他为拥有今天的一切所付出的辛苦、忍耐、痛苦, 为之承受的苦难、艰涩、创伤, 都被允梦泽温柔地抚平了。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没有什么其他人格取代自己,只是上次治疗之后留下的后遗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段记忆汹涌袭来,让他的思维和行为出现短暂的混乱。
他那些混乱分裂的记忆不只属于自己,而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允梦泽已经不记得了,但他会替他们记住那些曾经经历过的每一幕。
到了第二天的谈话治疗时,封东岳显然已经恢复了平素那个气定神闲的大佬。他来得比较早,已经等了几分钟。允梦泽打过招呼在他对面坐下来的时候,在桌上看到了熟悉的折纸。
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则是马,腰上系着粗犷的腰带,手里还插着一把小弓箭。
半人半兽,难怪脑回路异于常人,多半大部分时间都是用下半身思考。允梦泽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路灯下,封东岳认真虔诚的神情,说把自己作为最后一份礼物送给他。
“允医生在想什么?”封东岳见允梦泽有些走神,便问了一句。
允梦泽顺手把折纸收进口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在想封先生的下一个人格,会是什么星座。”
封东岳抱歉地说:“这一次又给医生你添了不少麻烦,请多包涵。”
“不管有什么麻烦,封先生也都自己化解了,没什么需要我包涵的。”允梦泽打开录音,示意封东岳进入治疗,“封先生第一次感到被其他人格取代,大概是在什么时间,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封东岳稍作回忆,说:“大概一年以前吧,没什么先兆和感觉,突然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